张妈妈深呼吸了一下,问道:“若是普通农妇你们如何处置?”
先前说话的婆子回道:“把,把手伸进去,硬,硬拽出来!”
另一个婆子补充道:“这样一来会伤了产妇子宫,夫人以后可能再不能怀孕。孩子也可能会被拽伤造成残疾,有,有五成婴孩会,会因此夭折。”
“不可如此!”
“不可如此!”
“不可如此!”
三个声音异口同声,三人虽喊出同样的话语,立场却不相同。孟管事是黎老爷派给嫡长孙黎县令的得力助手,站在黎老爷的立场他当然不允许黎家的长子嫡孙发生意外。
张妈妈作为黎夫人的奶娘,她则更担心产妇的安危,万一这孩子夭折了,还害得夫人以后不能生产,夫人岂不是地位不保?
讽刺的是,只有作为外人的沈无求出声阻止,同时关注了母子俩的安危。作为医学世家的传人,他不能坐视这等山野村妇如此简单粗暴的接生方式。
孟管事对沈无求一个未成年的男孩开口阻止此事有些意外,但是也没有理会。
他吩咐身边的黎三道:“你带上一个镖师,立刻快马加鞭,去柳湾镇请两个郎中来。”
又吩咐张妈妈道:“让人给夫人冲碗红糖水喝,让夫人缓一缓,郎中很快就能到了。”继而低声对两位接生婆子说:“实在不行,保小!有事我担着!”
张妈妈哭着说:“不可以,不可以啊,一定要救夫人啊!”
孟管事冷然道:“你可以自己去问夫人,夫人也必然是要保小的。”
沈无求想出声说他有办法大小都保,却被沈锯拖回房间。“儿啊,你可别趟这趟浑水,那妇人一看就是身份非凡,他们可不是周圩镇的那些地痞流氓能比的,这闲事咱们管不了。”
沈无求本还想辩驳两句,但是转念一想,即使是在思想开放,人人平等的现代法治社会,都不可避免地有医患纠纷。
在这封建社会的天启国一不小心被患者家属迁怒,那就不只是医患纠纷,分分钟可能倾家荡产甚至人头落地。
唉,在没有人权的古代,见义勇为也要谨慎啊!算了,再等等看吧。
沈无求冲沈锯点头:“阿爹说的是,咱们休息吧。”沈锯这才放心走回躺椅那躺下了。
沈无求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沉思,再次进入练功打坐状态。
忽然滚滚耳廓一动,它听到了一些动静。滚滚用前爪轻挠沈无求的手,“呜呜”叫着提醒他。
沈无求被它打扰,从修炼状态退出。看见滚滚很不安,难道有情况?
他坚耳倾听,将灵气聚集到双耳上。终于听到远处山道上有人向这边行来,有灵气的加持,他的听力比常人敏锐了许多。
有稀疏的马蹄声和凌乱的脚步声,看来有不少人,但马匹不多,大多数人是步行。
凝神仔细听,只听得一个猥琐的声音说道:“大当家,那小子说,他家夫人带了不少金银细软,这下咱们发了。夫人身边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小丫鬟,等会儿掳了回去,嘻嘻,让咱山寨的兄弟们都开开荤。”
另一个声音搭腔道:“我听说那夫人身边请了镖师护着,这骨头只怕不好啃!”
猥琐的的声音又道:“嘻嘻,这个大当家就放心好了,我可审问清楚了,连同被我们逮到的这两废物一起,一共才九名护卫。那三名马车夫只要大当家和二当家三两下就解决了。剩下的那七人,咱这兄弟们共三十个,以一敌四,还能空出大当家和二当家在一旁看戏。”
又一个沙哑的声音插嘴道:“军师,我听说,他家夫人正难产呢,你说她肚子里的是男是女,还能不能活?”
猥琐的声音一下阴狠起来,道:“想知道是男是女吗?兄弟们,那咱们现在就下注赌一赌,赢了的可以先上那俩丫鬟。”
一众匪徒叫好,这个说“我赌是男婴”,那个说“我赌是个丫头”先前出声的大当家道:“嘘,小声点,别惊着他们了,让他们有准备咱就不易得手了。”
那猥琐男立刻拍马屁道:“大当家所言极是,兄弟们小声点。”
沙哑的声音又问着:“军师,那我们难道要等她生了才知道输赢啊?”
猥琐男嗤笑:“等什么等,你不是说她难产吗?咱就学学苏妲姬,这样一划,帮她把孩子拿出来。嘻嘻。”
沈无求估计那厮定是手里拿着刀比划,简直是毫无人性!!!沈无求听到这里,按捺不住火气噌噌往上涌!
气得他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美好灵魂,都产生了强烈的杀人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