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我早就说过，我这个人睚眦必报，当年陷害我二位兄长一事，在我这从来没有过去，不迁怒于你，已经是我明事理。”
何昭君说得十分冷淡，面色甚至带着些笑意。
周莹抱住了楼垚：“阿垚……是阿兄错了！此事是阿兄错了呀！”
两人抱头痛哭，何昭君转身就走，半点不再留恋，她丢下一句话：“我会向陛下谏言，让你外出为官，就去骅县，带上家眷一道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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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少商送走了楼垚，就返回马车上寻何昭君：“昭君阿姊，你都来了，为什么不见他一面？你知道的，他一直深明大义，从不曾责怪你。”
何昭君点头：“正是因为如此，我就更不想让他为难。”
“……也是，也不知道阿垚要用什么态度面对你，还是不见了吧。”少商也觉得难以处理，现在想想，避而不见反而是最好的方法。
何昭君揉揉眉心，她脸上出现一丝疲惫：“楼垚外放为官，楼犇自刎而死，王延姬投河自尽，楼家大夫人被遣送回家，楼家其余人也失去了依仗，守着楼家老宅艰难度日，偌大一个百年士族，如此轰然崩塌。”
少商哼了一声：“不过是他们咎由自取！楼经阻碍族中弟子发展，自断后路，楼犇行差踏错，满盘皆输，除了阿垚夫妇与延姬阿姊是可怜人之外，谁都不值得同情。”
王延姬？对了，投河没死成，反而成了最大的反派。这样为爱痴狂的人，又哪里值得同情呢？也只有少商觉得她是可怜人。
少商看何昭君不搭话，只以为她心情不佳，连忙说起从凌不疑那听到的好消息：“之前你出谋划策，攻打高句丽的事情，还有印象吗？”
何昭君点头：“自然，为了彻底解决后顾之忧，将辽东以北列入我朝版图，一统高句丽是必须做的事情。”
“是，昭君阿姊最厉害了，知道高句丽粮草不足，便让当地守军围城断绝供给，不出三个月，高句丽已然坚持不住，投降了！”
何昭君终于升起一丝欣喜：“好，可有如同我说的一般，优待战俘？尤其是攻打城池之后杀首领全家这种事，万万不能做？！”
“额……这、我军是秉承着你的教诲，没想要杀金氏满门，可等到军兵攻破营帐，金氏一族几乎灭门，除了还没会说话的小王子，便只剩下一位年仅二十的公主，金玉姬。”
何昭君听着便皱起眉头，不知是谁，如此行径，金玉姬的处境要有多么艰难？就算表面上高句丽归降，她这位公主，怕是不得不离开故土，远嫁到都城，作为人质被圈禁在皇城之内了。
“也不知，她要嫁哪位皇子，我听说她姿容艳丽，很是漂亮，且会说两国语言，多才多艺呢，只不过现在高句丽归属辽东郡，成了一个县，她就算之前贵为公主，怕也只能给皇子们当侧妃。”
何昭君嗯了一声：“谁娶了她，就相当于将幽州冀州都握在了手中，恐怕很难有人不动心。”
少商打了个冷颤，握着何昭君的手：“昭君阿姊，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要不你与三皇子，还是尽快定亲吧。”
结果少商一语成谶，当日晚间，何昭君接旨入宫，文帝坐在一旁，长吁短叹，见了面，他眼中饱含的歉意，让何昭君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昭君，那金氏手中有我朝急需之物，只是……她、她提出的要求，我实在不好与你开口。”
何昭君垂下眼帘，听着文帝述说，还是觉得云里雾里，只有一点，那便是金玉姬提出的条件，与她有关。
“金玉姬也想要嫁给子端，对吗？”何昭君是什么人，能让文帝如此为难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儿女婚事。
文帝擦擦额头汗水，连忙解释：“你放心昭君，我并非真的想要赐婚他二人，只是缓兵之计。等到将她所说之事一一验证，朕定然为她另觅良缘。”
“异族的公主，身上还有诸多秘密，在这些全部弄清楚之前，朕不会随意让她离开我的掌控。只是我朝兵士已经杀红了眼，让她成了孤女，终究是亏欠于她，朕会多给她些时间罢了。”
就算是这样，担着二女共侍一夫的名头，还没进门就多了个侧室，对何昭君而言，还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昭君，你放心，只要你帮忙，朕准你一个条件，不管是什么，只要朕能够做到，绝不反悔！”
何昭君思忖良久，才缓缓开口：“陛下，臣女想要先与子端商议，此事对我二人都十分为难，还望陛下见谅。”
满朝文武皆怜那金氏身世悲惨，在战争当中失去了所有亲人，可谁怜她何家儿女，同样为了天下肝脑涂地。
于是何昭君一笑：“陛下，您应当知道，就算真的是御赐姻缘，臣女也有办法，让其变成假的。子端是我的底线，我断然不会与旁人分享。”
文帝郑重点头：“朕明白，只是明天定亲宴上的双簧，还是得你二人多多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