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端坐中天,周边薄云萦绕,好似一帐轻纱,泛着朦胧的美感。
随意洒下的月光,一如那大大小小的玉珠,点缀在下方的大地。
杭城医科大,星星点点的灯光,散落在校园,似与天上的月华交相辉映。
整个校园内一片祥和,唯独那第一教学楼,若隐若现的黑雾盘踞在四方的墙面上,透出股生人勿进的阴冷意味,隐约间还能依稀瞧见四楼的走廊间,人影走动。
秦民手扶在阳台的边缘,将头探出,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边上的李翔和祝芊则聚在张真灵身侧,目光灼灼地盯着人家,看得张真灵好不自在。
“咳咳..”张真灵轻咳一声,打破这片刻的安静。
“照你们所说,这栋教学楼是出不去的?”
“没错,我们每次下到一楼,推开大门都会出现在那间教室里,而且每次进去,那具人体模特的距离都会离门口更近,我感觉要是我们再进去的话,那具人体模特应该就站在门前,甚至可以走出去了。”
秦民回过身,说出他的想法。
张真灵听闻后,若有所思,将头垂下,似在思考。
他好像记得自己曾听闻师傅讲起过类似的事件。
老天师曾对他言过,有种地势换做‘缚鬼地’,也叫做‘鬼箱笼’,乃是一种天然的养鬼之地。这种地势具有蕴养鬼物,滋养魂体的功效,但是同是鬼物之流,只能进不能出,一旦其中的鬼物出笼,那便是一等一的凶厉恶鬼。
还曾告诫过他,一旦遇到此等鬼物,能逃便逃。
当时张真灵还年幼,向师傅问要是不能逃呢?
老天师呵呵一笑,与张真灵道,不能逃?那便等死。
等死?
张真灵抬起头,表情有些苦涩,将脑海中的怯意抛开。
现在那鬼物还未出笼,他们还有机会在。
但虽如此,张真灵心中还是没底。
他先前曾与那鬼物交手,其身上怨念之浓郁,乃是他生平所见第一。
“敢问你们这栋教学楼,建成至今已有多少年月?”
“多少年月?”
三人不解,但还是回答了张真灵的问题。
已经超过了四十年了。
张真灵心中思索,灵气复苏乃是去年开始,而那人体模特身上的怨念显然是被蕴养许久,加上这教学楼使用超过了四十年,他心中不能确实到底那鬼物被滋养了多少年。
要是是这教学楼还未建成时,那鬼物的尸身便埋在这的话。
张真灵摇摇头,不敢想了。
“道长,可有办法出去?”
三人见着张真灵摇头的动作,心中咯噔一下,苦涩着脸齐问。
“我...”
砰!
一声巨响从身上传来。
中间凹陷下去变形的实验室门被一股巨力踹开,重重砸在走廊上。
呼~
一股子腥风夹杂着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道,猛地从里面灌来。
赤身的李老师尸身僵硬地从中走出,它的眼球已经消失,化作一双空洞的幽深黑眶,眼角处是一行暗红色血痕,就这么‘注视’着四人。
它的肩膀上,坐着那死婴,晃动着小脚丫,一脸好奇。
被注视的刹那,除却张真灵外,另外的三人如同深入冰窖,遍体生寒,来自心底深处的恐惧慢慢浮现在脸上。
“煌煌神威,听吾号令...”
事急之间,张真灵匆促引来一道电光,一发掌心雷悍然出手。
白光一闪,落在李老伯尸身上,炸出大片烂肉。
张真灵脸色一喜,他发觉好像没有一楼教室内的那人体模特厉害。
瞬息,他踩罡步,欺身而上。
刹那金光覆体,出手成掌,拍向李老伯的脑袋。
但见肩膀上的死婴面露不喜,张开布满锯齿的小嘴。
“哇...”
婴孩的第一声啼哭本是象征着人之初生,蕴含无穷的生气。
但是这婴孩似乎是还未降世,便在母体中毙命,其啼哭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张真灵步伐紊乱,视线迷离,他只觉自己的大脑被无数怨气冲脑,浑噩不已。
李老伯的尸身本被炸烂的地方,血丝交织,逐渐愈合,它一步踏前,瞧准张真灵的破绽,一把将其掐住。
张真灵从浑噩中清醒,入眼便是那张惨白的人脸,下一瞬便是一股窒息感涌入大脑。
“道长!”
张真灵挣扎着开口,“快...走!”
话音未落,竟然是李翔呜啦啦胡乱说着,撞向李老伯。
砰!
李翔那小两百斤的身子,瞬间倒飞,竟不能撞倒对方。
不过,李老伯也是身形晃动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下,张真灵有了一丝喘息,积蓄起一发掌心雷,按在对方的胸膛之上。
滋滋...
电光弥漫,银蛇舞动,阵阵肉香味飘起,并伴有焦糊味道。
李老伯口不能言,发出一声低吼,身体一个趔趄。
张真灵的已经是朱红之色,他忍住对方口中那股恶臭,整个手掌金光交织,竖掌成刀,划向其手臂。
噗呲,暗红的血液飘洒四溅,落在周边的墙面上。
张真灵堪堪后退数步,一把将脖子上的断臂扯下。
“道长,没事吧?”
身后三人上前关切问道。
张真灵摇头,双眼紧盯对面。
李老伯断臂处,血液喷涌,将地面染红,肩膀上的死婴更是五官聚拢,仿佛承受着莫大痛苦。
然后就见,那断臂处血液交织,寸寸血肉开始再生。
瞧见此等景象,张真灵一咬牙,从布包中摸索出一张黄纸打底,镶有金边的符篆来。
这是老天师留给他的唯一一张保命符篆。
一张老天师亲自画的雷符。
“太一玄冥,丙丁之精...”
张真灵捏着符篆,咒语还未念完,就见一只红鸟飞来,落在护栏上。
红鸟在护栏上乱蹦,歪着头看着双方。
“额...这鸟是从哪里来的?”李翔尴尬一问。
“从外面吧?”秦民不确定回道。
他话刚说完,便见那红鸟又振翅飞走。
张真灵:....
三人:....
不是说这里不能离开的吗?
那这只鸟是怎么回事?
他们见到,那鸟离开护栏,就像消失般,下一瞬竟然出现在了下方的一颗老树上。
生路!
这是生路!
张真灵眼中放光,他们都被自己固有的思想所禁锢了。
“跟我跳!”
“啊?”
看着张真灵翻越栏杆,准备跳楼,三人有些懵了。
哥,这是四楼啊!
跳下去是会死人的!
张真灵大吼一声,“不想死就跳!”
说着,他一跃而下。
三人一见,还有些迟疑。
但见那李老伯的断臂已经长好,正靠近他们。
随即,三人心一横,跟着跳楼了。
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跳楼感觉,反而是一跃下栏杆,便有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三人一睁眼,已然是站在了教学楼前。
张真灵站在教学楼前,一脸凝重。
他明白此鬼不除,怕是会殃及整个校园。
所以,他决定...嗯...摇人。
“道长,咱们现在去哪?”
“先...”
张真灵话未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