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学生资料，资料主人的笔迹凌乱潇洒，“卫纤，十六岁，高一年级五班。”后面则是一个大大的小丑卡通笑脸漫画。
看起来很是叛逆嚣张。
高一？
也是，如果这真的是类似的“改造”学校，只有刚入学的高一新生才敢这么打扮。
陈言之前还以为这对情侣钥匙，是501学生与那个宿舍陌生男人的，没想到它的主人竟是两个女孩子。
“难道她们两个后来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然后本着得不到就毁灭的原则，其中一人就把男人杀了，最后把另一个女孩也杀了？”
这么想也算说的通，501的女鬼就是被杀死的女学生。她并不知道她的好朋友爱上了她的男友，并且要杀了他们。
所以女鬼是不知情者。
就算是这样，家长是绝不允许，能使他们孩子变得听话的学校关门的。她们会捂住耳朵闭上眼睛，骗住自己。甚至会说服自己:看吧，这个孩子已经没救了，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会使这所高中封校呢？
“诶虎子，你说，她们这手臂上的红点，是古代武侠小说里描写的，那个可以验身的朱砂痣吗？”周鹏拿起一张照片凑过去给他看。
两人头对着头，低声细语的聊了起来。
陈言翻出501宿舍合照，六个女生笑容灿烂的站在一起，中间的一个女生抬手比“耶”，在她袖管滑落露出的左手臂上，有一个红色细小的点。
“什么东西粘上去了？”由于画质原因，照片并不是很清楚。陈言还以为上面沾了灰尘，他将照片放在袖口擦了擦，才发现那红点是长在她们身上的。
他看向另一张照片，是一张标题为“优秀学生”的合照。他在这上面也发现了501寝室的女生。
只是这次，陈言望着她包裹着严严实实的手臂，和不小心露出的半边手背皱起了眉头。
他心中骤然冒出一个词来。
女孩的半露的手背上，长着好几个细小的红点，陈言猜测，她遮起来的手背上应该更多。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他拿出最后一张班级毕业照。
“这次根本看不清脸，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而且，这个学校一个班就只有这么点人吗？”
这张班级合照不过二十多人，最前面一排坐着几个老师，学生按高矮次序站成了三排。那个出现在前两次照片里的女孩，站在最右边。这次她已经身着长衣长袖，领口系着黑色的丝巾，就连脸都被大大的白色的口罩遮挡。
不止是她，几乎合照里所有学生都是这样的装扮。
整个合照看起来死气沉沉，里面几乎每个学生都是平视前方，双手贴住裤缝双腿崩得死死的。就好像身体里每一处关节的活动，都用尺子细心规划过一样。
与前面看起来并不精神的几个老师，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反差感。
陈言大胆的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没有错，应该就是这样。外力因素虽然有影响，但根本不至于使学校封校。封校的原因只能是，学校里出现了不可抗的内在因素，并且这个内在因素，足以影响到他们自身。”
陈言只觉得大脑一片清明，他开始一张张的翻动着手中的照片，指尖停在了照片最下端的日期上：“最开始出现问题的时候，是在寝室合照的那天，也就是在十月三日。接着是诡异的班级合照，也是十月三日。”
“同一天，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有人在一天之内，让整个学校感染上病毒？不，等等，还是有可能的……”陈言望向远处的废弃宿舍，月色下只能依稀看见它模糊的轮廓，“水，比如将病毒携带体投入水源。”
“哥，你咋了，嘀嘀咕咕什么呢？”李杰见他神神叨叨的，不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忌一把打开他的手，他的兔子差点被他的手肘打到。
“你们就待在这里别乱跑，我有事出去一下。”陈言将学生资料和照片重新装回档案袋里，随后背起背包。
“你去哪儿？”
李杰连忙收拾起东西，他胡乱将手电筒打开，立马跟在他身后，“哥，我也要去。你带我们一起，这学校太危险了，别把我们丢在这儿。”
有了上次的教训，陈言也没有多劝，他回头道，“随便你，正好，等下可以给我做苦力。”
“那咱们去干嘛啊？”
“你等下就知道了。”
教学楼顶依稀可见远处高楼大厦上的霓虹灯光，月光并不能照亮眼前的景象，只是给它们蒙上一层惨白的轻纱。
“你说什么，捞？捞尸？！”
李杰大叫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盯着陈言，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开玩笑的神情。
陈言平静的将电筒的光对准他面前的大水箱，而后又将灯光移到李杰身上，上下摇了摇，表示点头。
李杰“呵呵”干笑几声，拉紧了校服外套，“哥，你看，你又跟我开玩笑。这学校被封都多少年了，怎么可能有死人，你少逗我了。”
“是不是开玩笑，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陈言双手环胸。
“看看就看看。”
李杰咬了咬牙，他抓着虎子一起，两人慢慢走近水箱，他伸手打开盖子，接着捂住眼睛，一把摔到地上惨叫起来：“人！里面有死人！”
“老大！”周鹏见状，连忙去扶他。
李杰双脚软成一摊烂泥，根本站不起来，他双手死死的抓住周鹏的手臂，“周周鹏，真，真的有尸体！”
虎子反应很迟钝，他脸色变得雪白，半晌才慢慢转过身，哆哆嗦嗦的指着水箱道：“里面，里面好，好大的尸体……”
“你们把他扶过去，站远点，别过来。”
陈言闻言立马跑过去，即使他心里早已预料到是这个结果，真正确定了猜想，心还是跟着颤了一下。
第二条人命……
那水箱一打开，便散发出一股类似死鱼味的恶臭，尸体的衣物已经腐烂，堆在水里像泡烂了的馒头。
周鹏用手电筒快速的扫了一眼，便“哇”的一声，蹲在一旁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