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四肢蹬地，他面目狰狞，宛如饿狼般扑面而来！
“发的什么疯?！”陈言想要再次尝试唤醒他，“王全！王全！你醒醒！”
可王全已经彻底丧失理智，用尽全力的咆哮。
“圣镜，我的圣镜，还给我！”
他已经闪到陈言身前，双手高高举起，在昏暗的光线下，一轮血红的刃器泛出一抹寒光。
那分明是一把巨斧！
这一斧落下后果可想而知！
陈言迅速弓身，以双脚蹬住王全的腹部，双手持着身边摸索而来的木棍，想要阻止他向前。
可只是停顿一瞬间，王全瘦弱的身体便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仰天长叫，力度竟骤然攀升数倍。
“力气变大了，怎么回事？！”
双脚刺痛发麻，可陈言却不敢卸下半分力，即使他的双脚已经快抵到胸口，双手不断重复握紧，很明显不抵王全的力度。
木棍上的倒刺摩擦的手掌血滴不止，身体终于脱力发软。
而几乎就在这一瞬之间，那把巨斧扬起更高的弧度，瞬间就到了眼前！
身侧除了金银首饰再无其他，避无可避。
陈言下意识想放声尖叫，可喉咙如同堵了无数海绵般，发不出半点声音，眼前一道尖锐白光闪过，瞬间全世界一片亮白。
“啊——”
耳边只剩王全一人的尖叫声。
刺眼的光芒慢慢消失，耳鸣渐渐消失，鼻尖依旧能闻见浓郁的香味，不过较之前已经更加浓厚，好似能滴出水一般。
陈言睁开眼睛，浑身疼痛感几乎消失殆尽。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他双手撑地，随着起身视线开始变大，陈言望着眼前的一切，几近失声。
满屋的珠宝已经不复存在，腐烂的窗户破出一个个细小的缺口，光亮从中穿梭而过，照亮着泥泞地板上的无数尸骸。
红与白，是他视线里唯二的颜色。
指骨制的金簪；头骨制的古碗；数十根骨头制成的琵琶，手筋连接成琴弦，人皮做琴面，鲜血做画，白白的眼珠、柔顺的头发做成流苏装饰……
什么财富宝藏，明明全是由血肉人骨制成的障眼法。
一股呕吐感自心底升起。
“难怪这里会有斧头，难怪会有木棍，什么圣镜，什么财富幻想，这里分明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
手中的木棍粘裹着鲜血，由于时间不长，并没有变成褐色，看起来依旧鲜红。
“镜……圣镜……给我，我要……”
一阵喘息声从王全嘴里响起，他静静的躺在地上，睁大的眼睛已经无法复原，眼白全部外翻出来，嘴里依旧不断重复着。
他的腹部镶嵌进一把巨斧，腹内的肠子被掏了出来，紧紧、紧紧的缠绕着斧柄与他的身体，在最后结尾处开出一朵巨大的、娇艳欲滴的鲜花。
他仰着头，同房梁上挂着的熟悉的人皮面具对视着。
“秀……秀兰。”他哽咽着，眼神在这一刻恢复清明，生命流逝的最后一刻，他的眼珠转动着流泪，却在下一刻瞪大了眼睛。
随后死不瞑目。
他眼里的惊恐依旧长存，陈言迈开步子，他已经认出那朵花，分明就是消失的镜月花。
“以人的血肉贪念做土，滋生的邪念做养分，这就是圣花镜月花吗，丧失理智杀死自己的妻儿，随后丧失自己的尊严信徒，最后却什么也没得到，不过是幻想罢了。”
一手执着被鲜血模糊的水月镜，陈言上前稳稳的攥着这朵盛开的镜月花。
手下的花茎柔软温热，好似人的血管，仿佛只要一用力碾碎，就会流出无数血红的汁液。
他用力握下想要将它拔起，无数细丝从血肉里脱离而出，密密麻麻宛如蛛网般。
他抬起手中的水月镜，随后用它尖锐的边缘尽数割断。
在镜片落下时，面容倒映进去，不过一眼，陈言浑身便如坠入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