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痛意并不是错觉。
“颜色好像不太对了，之前是这样子的吗，总感觉似是非是。”
陈言一脸疑惑的执起长剑，那股凉意不再往心口钻，反而全都汇集到了他的手心，也不再刺骨，只像握住了一块冰。
并未开刃的顿感的两侧剑刃变得透明，黑色剑身脱落下一块块铁锈般的褐色物质，剑身上面原本的红色的符文，鲜红的也像是被人用朱砂重新描绘过。
比较之前漆黑笨重的样子，如今可谓称得上宝剑出鞘。
单单只是拿在手上，就能感觉上面翻滚的锐利的冷意。
“突然就开刃了？”
冰冷的剑身在月色下闪过寒光，倒映出陈言湿漉漉的脑袋，“就是这材质，怎么那么像镜片跟铁的混合物。”
说不喜欢是假的，陈言噌的一下蹦起来，挽了一个丑陋的剑花。
江忌睁大眼睛，抱着兔子一言不发的盯着陈言手中挥的猎猎作响的长剑，呆呆的坐在地上。
他张开嘴巴，“吞掉了……”
兔子在他怀里歪着耳朵，亮红色的眼珠几乎跟江忌的视线落点一致，身体软软的摊着，看起来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吞掉什么?”
陈言满意的收手，只待他听清这三个字，系统冰冷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里响起。
“特殊任务已完成。”
这次不再是严肃的、一板一眼的男声，而变成了一道模糊喑哑、苍老的，分不清男女的低语。
阴森森的。
“……由于完成特殊任务而产生的不可控因素，宿主生命值不再依靠完成任务和任务奖励获得。
宿主现在将被赋予无限生命值（注意此生命值仍可被外力或自身因素损耗，从下次特殊任务直播开始），无限生存资源（即刻生效，无消耗代价）。
系统发布任务更改为特殊任务直播，完成任务仍可获得奖励，任务失败状态:未知。”
“特殊任务直播方式:未知。”
“特殊任务直播观众:未知。”
接下来关于特殊任务直播问题，都是未知状态。
陈言懒得再看，老话常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就是不知道系统所说的，产生的不可控因素是什么。
“本次特殊任务获得奖励，冥镜碎片，未知状态佩剑。
累积积积分三十七，将被全部转化为生命值，直到下次特殊任务直播开启后，宿主获得无限生命值。”
佩剑就在他手里，陈言有点好奇，就是不知道这冥镜碎片，系统会怎么送达。
“这特殊任务奖励，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积分全部消耗殆尽，陈言也没什么反应，反正也是转化自己的生命值了。
“就是这剑状态怎么也是未知呢。”
连系统都看不透的长剑，难道是什么实力深不可测的，上古绝世凶器?
不管来历如何，陈言却是越看越喜欢。
他回过神，才想起刚刚江忌开口讲话了。
“江忌，你刚才在说什么。”陈言重复一遍，“什么——吞掉了?”
他等了很久，也没见江忌开口。
“……”
江忌呆呆的握住缠在手臂上的一连串铁链，摇摇晃晃的侧过头，避开陈言的视线。
白色的发带上的红艳玫瑰，在他苍白的脸色下映衬得更加鲜亮，兔子的脑袋也跟软体动物似的耷拉着，暗红的眼珠空洞的落在远处。
看不见，就是没听到。
陈言:“……”
两个几乎不会说话小瞎子。
很好。
称得上充耳不闻四个字。
银盘似的月亮渐渐被云雾笼罩，皎洁的月光也变得晦暗，巨大的天使雕像一半面庞隐藏在黑暗中，在光影下划出一道明暗分界线。
“藤蔓好像变得更多了……”
原本缠绕在他脖颈上的藤蔓向上蔓延，像是一顶巨大的帽子，布满头颅和翅膀。
陈言淌进水池，这次没有再出现身体下坠的情况，没过膝盖的池水依旧冰冷刺骨。
他向上仰视过去，那颗奇怪的恶魔头已经从雕塑的胸膛上消失，但陈言的心情更加复杂。
“果然会生长移动。不止雕塑材料的质感，还是雕塑本身，就像一个呼吸尚存的活人。”
远处棺材铺的火红的灯笼不再移动，忽明忽暗的在黑暗中闪烁，像一双双眨动的眼睛，窥探着这里的一切。
陈言心里泛起一股凉意。
“还是赶紧离开吧。”现在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过神秘和匪夷所思，并不是他此刻能触及的。
他拉着江忌的铁链，带着他离开水池。
心底又一股异样。
陈言回头望过去，那颗恶魔头已被摘下，凌乱的切面落天使雕塑手心上。
奇怪的姿势，像是拥着一件珍宝，又像是献上仇敌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