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缓缓上移。
陈戚碰到了男人的后背。
“呜……”
仅轻轻触碰，男人便红了眼。
氤氲的眼眸剪水一般，是透进骨子里的媚意，极易勾起人施虐欲。
——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东西，不仅在府里翻了天，还到外面惹了一堆麻烦。
——要命。
眼看摄政王的眉眼越发深沉阴鸷，侍卫浑身冷汗直流，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摄政王似是已经起了怒意。
“本王说过，让你安分。”
指尖滑过颈间环令，摄政王慢条斯理开了口。
男人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也好像没有什么情绪，可一字一顿，冷得让人发毛。
风封不着痕迹地观察男人的神情，也感觉到了男人身上升腾起的杀气。
——还没展现价值就惹了麻烦，这会让摄政王重新考虑要不要留住他的小命。
陈戚在等他解释，关于杀人放火胡来的理由。
【主攻略对象陈戚信兴趣值+4%，杀戮值：82%】
主系统音适时响起。
【杀戮值持续升高——84%、86%、88%……请宿主注意生命健康安全！】
系统警报声持续报响，每响一声，都象征着面前人的杀意涌动上浮。
寒意透过男人的眼眸蔓延而出，恐惧和紧张席卷全身，肾上腺素随着压力和危险感的增强而持续飙升，激起兴奋感暴涨。
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风封的体温持续升高，攻击欲也步步攀升。
——对了，就是这样。
风封没有出声，没有给出任何胡来的理由，只是静静同男人对视。
——他想知道陈戚的底线。
想看看面前这人的怒火能达到什么程度，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
想杀我吗？
——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
极力压抑自己下意识散发出的危险气息，风封放软了身体，面上也自然地流露出无措和委屈。
“王爷……”
分明男人神情是那样讨巧又小心翼翼，看起来轻易让人心软，可这个样子落到陈戚眼里，却让他的脸色倏然冷峻。
——男人在装傻。
分明已经给了男人机会说清楚状况，哪怕男人说谎，他也有可能想办法替他圆谎。
换作是其他人，不要说解释，多喘一口气的机会他都不会给。
可这个蠢货看不懂，半丝不领情，居然在他面前装佯。
——要是不乖，这人还留着做什么呢？
放在男人后颈处的手掌骤然收紧，陈戚的下手力度重得好像要把人脖子掐断。
男人猝不及防，当即发出一声闷哼。
怒意步步积攒，系统警报声越发急促，风封几乎能感觉到男人铺面涌来的杀气，排山倒海，巍峨犹如山岳，压迫感强烈得让人头皮发麻。
【杀戮值：97%】
杀戮值高到了可怕的程度，可摄政王没有动手，只有逐渐沉重的呼吸越来越清晰的落到风封耳中。
【杀戮值：98%】
警报刺耳，摄政王手指关节骨骼喀咔，颈间的手越收越紧，风封的颈部几乎快要失去知觉。
摄政王的眸子泛起血色。
【杀戮值：99%】
“宿主！你还愣着做什么？！！”
杀意即将飙升至顶，统子吓得失声尖叫。
系统电子音嗡鸣，风封能感觉到面前男人的每一丝颤动，肌肉和骨骼绷紧，带着可怕的爆发力。
——抵抗不了。
呼吸仿佛停息了，心脏疯狂搏动，恐惧在那瞬间升至顶峰，濒死的刺激给人带来阵阵眩晕。
风封感受这这副壳子给他带来的特殊情绪，亢奋情绪升至无以复加，极度疯狂的兴奋感使他浑身战栗。
——陈戚居然到这种程度都不动手！
【杀戮值100%！】
警笛嘶鸣。
风封浑身血液疯狂翻涌沸腾，肌肉也紧绷到极致，蓄势待发。
面前的人这一刻的杀意也达到了极限，在100%报告音响起那一刻，风封终于感觉到了男人肌肉的收缩合展。
——摄政王终于出手。
感觉到陈戚动作的那一刻，风封猛然一把拔出腰间的短匕，刀锋上挑，刀刃如疾风闪电般骤然略上。
没有丝毫迟疑，更没有半丝手软。
风封很清楚，自己的力量速度都被消减，但凡他手软松懈一点，就将被一击毙命，不会再有解释的机会。
双方实力悬殊实在太大了。
即便速度再快，攻势再猛，风封的手腕还是第一时间被猛地抓住，甚至，风封一度怀疑这一把直接捏碎了他的腕骨。
疼痛导致手臂脱力发软，短匕脱手而出，风封被当场狠狠砸在了茶案上。
胸肺剧震，五脏六腑都好像裂开了，喉间蓦然涌起一股血腥，风封眼前一阵模糊。
疼痛难忍，可风封心底只有庆幸。
——这一击不致死，却给他争取了解释时间。
“是左丞相！”
摄政王佩刀捅入男人心脏的前一刻，男人扬声大喊：“有人能替草民顶罪！”
男人大口喘息，字句却异常清晰，摄政王的动作猛地一顿，刀尖停在男人胸膛上方一寸，没有捅刺下去。
“草民去了一趟春楼，在里头发现了丞相私下养的兵马和眼线，”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见摄政王忽然停手，风封迅速解释，“楼中老板想掩饰，草民这才杀了他。”
“草民同扶柳楼有私仇，放火烧楼之前也已经找了人顶罪，手上人证物证具在，不会给王爷惹祸。”
心脏咚咚直跳，男人的声音发着颤，说得却很清晰流畅，显然是早有准备。
——是的。
早有准备。
不论是杀人还是放火，风封都有理由，也有证据脱罪。
明明一开始就能解释清楚，可他偏偏拖到陈戚动手。
——风封就是在试探陈戚的底线。
什么程度能让男人真正动手要他死。
陈戚的下手能有多快多狠。
他们之间的力量差距有多大，他能抗多久。
——现在都有答案了。
100%的杀戮值，非要被惹火到极致，陈戚才会动手。
而且只要陈戚想，他顶多挨两下，就能被当场残杀。
反正这一出试探，一不小心就把小命玩没了。
——偏偏风封显得兴致盎然。
……
短暂地爆发之后，陈戚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了平静。
怒意源于男人的不听话，可男人的服软讨好和机敏反应取悦了盛怒的上位者，摄政王怒意稍减，情绪也就到了可控制的范围内。
死里逃生的男人无力地半倚在案上，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泪水迷蒙欲滴。
“王爷……”
对上陈戚薄凉冷淡的目光，男人的眼睫微微颤了颤，泪水终于溢出眼眶，晶莹地顺着眼尾滚落。
“草民不是有意惹怒王爷……”小心翼翼拉了拉摄政王的衣袖，男人的声音有些哽咽委屈，“王……王爷是不是生草民的气了？”
男人模样可怜，垂泪呜咽的样子实在惹人怜惜。
可陈戚已经见识过男人演戏变脸的模样，也知道这浪货本质有多奸滑狡诈，乖顺的时候根本信不得。
“王爷……”
见陈戚只是冷冷瞥来一眼，男人红着眼又小声叫了一声，小声啜泣：“王爷理理草民，草民害怕……”
陈戚面无表情看着男人演戏作妖。
“草民错了，不该装佯试探王爷，”混世魔王还在装哭，软身软气道，“草民愿受罚，王爷莫不理我……”
慢慢撑起身子，男人又软绵绵地蹭到摄政王怀里，红着脸羞怯小声道：“……王爷若是要罚……草民……草民怎样都行……”
霸总文配角专属台词走一波，下三流没底线，这一套风封简直得心应手。
这种智障台词本身就是为了恶心人，按霸总一贯的套路，陈戚这时候就该让他麻溜点赶紧滚蛋。
可接下来，风封听见摄政王忽然淡声道：“好啊。”
腿一敞，陈戚冷冷望向风封，不咸不淡道：“那就坐。”
话音刚落，风封的哭声当即戛然而止：“……”
？
Excuse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