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寂静无声,高子伦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因着过于兴奋,他都没发现侍从并没跟着他一起进来。
小巷内,侍从被绑成一团,堵着嘴,惊愕地看着本该是他们这边的壮汉,和本该被壮汉引走的锦衣卫齐齐站着。
看见高子伦跑进去,其中一个锦衣卫把侍从拎起来,递给壮汉:“这人是个小厮,先带进宫中,等他指认了,再把他和高子伦一起带到诏狱,等江大人发落。”
“是。”
江大人?诏狱里的江大人?
侍从愣了几秒,紧接着拼了命像蛆一样沽涌起来。
落谁手里都是死,但要是落江闻璟手里,那可是生不如死啊!
壮汉看着手中突然挣扎起来的人,啧了一声,一个手刀把人劈晕,拎着回皇宫了。
其他人也纷纷回了许府,寻了个隐秘的角落,等待着指示。
高子伦没来过许府,他目露茫然地看着屋子,正要同侍从说分开找,才恍然发现只剩自己孤身一人。
该死的!一定是趁机跑回府里去了!
高子伦心想着,等他回去了,定要好好教训他!
但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才能找到江素兰的屋子,还不能引起他人注意。
他磨蹭了多久,锦衣卫和阿福就看了多久。
最后似是顾念着锦衣卫随时会回来,高子伦已有了回去的打算,他随手折了旁边开着的一枝花,打算明日以这个为谈资。
摘下花的一瞬间,他便被人扑倒在地!
“!!!谁!”高子伦惊慌失措地在地上扑腾着,下一秒,众人齐齐赶了过来。
下人们举着火把,照亮了院子。
高子伦听见冰冷的声音从头上传下:“这不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吗?深夜来访,有何贵干啊?”
是江素兰的声音。
高子伦的两条手臂皆被锦衣卫反拧着,背还被锦衣卫的膝盖狠狠顶在地上,逼出了眼泪。
他泪眼模糊,看不清江素兰的表情,也说不出话。
看他这样,江素兰也没有了说话的心思。
她院子里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就等高子伦了,谁曾想这高子伦这么废物,连她的院子竟然都没进去。
江素兰对锦衣卫行礼:“有劳诸位了。”
锦衣卫正要说话,眼中一道寒光闪过,他面色骤变,厉声道:“小心!”
随即抓着高子伦就地翻滚,堪堪躲过射来的箭矢。
江素兰也被阿福护在身后。
空中突然惊现四、五个蒙面人,手中都持的弩箭。
箭矢来得凶猛,有两人不慎中箭,伤口上泛着青紫,嘴唇也紫了起来。
“箭上有毒!”有人怒吼。
“布阵!”压着高子伦的锦衣卫厉喝一声,其余人纷纷抽剑布阵,锦衣卫将高子伦递到阿福手上:“速速带着江小姐和他回宫中,路上恐有埋伏,万要谨慎行事!”
阿福一言未发,一手一个,飞身离去。
锦衣卫毕竟人数众多,况且自身实力也并不弱,受伤也是因蒙面人突然偷袭所致。
更何况,蒙面人的目的显然不在于他们,不管他们的目标是高子伦还是江素兰,让阿福先带他们回宫都是最稳妥的做法。
果不其然,看见阿福带着人飞身离去,蒙面人也一转攻势,想要追上去。
但都被锦衣卫挡了下来。
……
路上虽有细小波折,但阿福还是带着两人成功到了皇宫。
皇帝并未歇息,看见阿福破裂的袖口,以及江素兰一脸的惊魂未定,沉声道:“发生了何事?”
江素兰平缓着呼吸,尽量条理地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圣上,锦衣卫那边……”
“不必担心,锦衣卫都是我天启的精锐,区区几个蒙面人,不足为惧。”皇帝的目光落在下方瑟瑟发抖的高子伦身上:“你就是高子伦?”
高子伦此刻是又惊又痛又怕,听到皇帝的声音,连声音都在颤抖:“是,臣是高子伦。”
“朕记得朕说过,如今这段时间,凡是靠近许府之人,不论是谁,一律按叛国处置。”
高子伦两眼顿时一黑,脑袋也嗡嗡作响。
他怕到了极致,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咯咯作响。
他费力地半跪起来:“圣上,圣上饶命,都是臣色胆包天,一时糊涂了!臣对天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无半分叛国之意啊圣上!”
“臣、臣进许府就是一时迷了心窍,臣仰慕江小姐,所以,所以才铤而走险,求圣上看在家父为国做得贡献,饶臣一条性命吧!”
“圣上、圣上饶命啊!”
他的头磕的邦邦响,江素兰听到仰慕那两个字时就yue了出来,下一秒,意识到自己殿前失仪,江素兰规规矩矩坐好。
眼睛还时不时瞟向皇帝。
皇帝被她偷感十足的眼神逗笑,没说什么,只声音平淡道:“此事朕已派人通知礼部尚书了,等他到了再说。”
高子伦舔了舔唇畔。
他爹绝不会不管他的!
……
南蛊。
一路顺利下了山,江稚鱼和江闻璟先去前面探路,少女大祭司和白衍等在原地。
少女大祭司眼神中满是悲伤,还带着几分余怒未消。
白衍无奈道:“你带着尸首能做什么?只会增加我们被发现的风险,虽然王对大祭司有芥蒂,但那是活着的大祭司,如今大祭司身死,哪怕是为挣一个好名声,王都会妥善安葬大祭司的。”
少女大祭司轻哼一声:“可她一辈子都在山上,被身份束缚着,每年都只有那么一天才能下来,我不想让她死后,还困在山上。”
白衍眼睫一颤。
刚下过雨的天气,微风吹过时,还有些许寒意。
少女大祭司搓了搓手,江稚鱼和江闻璟也走了过来。
“都看过了,我们之前的屋子和绣庄都不能去,其他地方戒备并不怎么森严,当务之急就是先将之前带进来的天启军聚集起来,之后我们发起突围,将人引到密林前,你们的任务就是把剩下的人,从密林里带过来,明白了吗?”
江稚鱼拿着树枝在地上划拉着。
少女大祭司眼中闪着清澈的愚蠢,白衍点了点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