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江稚鱼诡异的从里面听出了几分骄傲之意。
她连忙跟上:“当然,圣上如此贤明,臣相信,在圣上的带领下,天启一定能一统天下,圣上日后定是万乘之主,一言可定天下!”
皇帝被她夸得心情舒畅,脸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听惯了她骂狗皇帝,这乍一下听她夸自己,还有几分受宠若惊是怎么回事?
皇帝轻咳一声,以拳抵唇,遮盖住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对了,这故事是你自己编纂的,还是从何处听来的?”
“回圣上,这是天上的仙人告知臣的,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故事,据仙人说,这都是真实存在的事迹。”
江稚鱼胡诌道。
【遇事不决,就扯玄学。】
皇帝:“???”
玄学,是什么学?
“还有什么故事,你皆讲与朕听听。”
“有女子替父从军,隐瞒身份,在战场上长达十余年,立下汉马功劳的故事、也有女将军率兵西征,沙山藏营的故事,还有千金小姐,女扮男装求学,得遇良人的故事。”
皇帝轻点点头,随即脸色一黑:“那你为何不先印这些?”
偏要先印个女帝出来?
江稚鱼安抚他:“这不是更能证明圣上贤明吗?连女帝的故事都能接受,那还有什么是圣上接受不了的呢?”
皇帝:“……”
倒也是。
他将手中的书拿起,福平以为皇帝要还给他,手都已经伸出去了,却见皇帝随意放在了奏折旁边。
福平:“……”
这,那他是拿还是不拿啊?
问完话,皇帝却还不放江稚鱼走,而是给她赐了座,开始批阅起奏折来。
他拿起笔批了几本,才像是想起来什么,随意道:
“对了,”皇帝轻抿着唇:“江闻璟如今在何处,朕念其打仗疲忧,免了他的早朝,他可倒好,自上次像朕汇报过后,再未出现过,也未像朕来禀报漠北一行人劫狱的前因后果。”
他话刚一说完,就听外面的太监通报:“江将军,江闻璟求见。”
“瞧瞧,刚提起就来了。”
皇帝挑眉:“宣。”
江闻璟走进殿中,看见江稚鱼愣了一下,随即行礼:“臣叩见圣上。”
他从江稚鱼身前走过时,江稚鱼鼻翼微动,眼神狐疑地看着江闻璟。
【怎么有股血腥味?】
【二哥受伤了吗?不会真被托雷那小逼崽子偷袭了吧?】
江闻璟跪在地上的身躯一颤。
稚鱼鼻子这么灵吗?
自己都回许府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了身衣裳了,还能闻出来。
“平身。”
皇帝漠然看着地上站着的少年将军,声音中带着几分疏离:“何事?”
“回圣上,”江闻璟声音沉稳,“臣来像圣上禀报当日漠北托雷王子一行人劫狱之事。”
他娓娓道来,与锦衣卫所报上来的内容大致相同,就是托雷说得对自己不利的那句漠北剑法,也没有丝毫隐瞒,一字不差的告知了皇帝。
皇帝心下宽慰,脸上却是无动于衷,声音中还泛着几丝冷意:“依托雷所言,此剑法幼时学会,长大之后便会融合在其他招式内,两军交战,拼的是战术阵法,绝不是单打独斗,你是从何处识得的此剑法?”
【从季童身上看的呗。】
“回圣上,臣在边界处,曾救过一人,看他孤苦无依,但又颇有能力,便收入麾下,但不曾想,此人却是漠北奸细,这剑法,也是臣在相府时,与其比武学到的。”
【哦豁,二哥查到他身份了啊,太棒了,不用怕二哥被他偷偷捅刀子了。】
“漠北奸细?”皇帝放下手中奏折,“细细说来。”
江闻璟拱手:“此人名唤季童,臣初时遇到他时,是漠北人进犯边界,将整个村子尽数屠戮,臣只来得及救下他一人。”
“军营重地,臣本不欲带他,但此人身份清明,且带着臣突袭了好几次漠北营地,无一走空,如此,臣才留下了他。”
“他在军中三年来,并未曾有与漠北联系的举动,是以几年间,臣并未曾发现他是漠北奸细一事。”
“直到此次回到盛京,臣忧心他无处可去,便想着将他带回府中,如此才发现了端倪。”
“此人正是漠北和硕王次子,就连臣当年初遇他时,也是他将养育自己多年的父母亲手杀害,骗取臣的同情心。”
【二哥查的够仔细的啊,速度真快,点赞。】
皇帝沉吟的看着他,既然稚鱼这么说,那就说明江闻璟的话并不假。
和硕王的次子……
和硕王子嗣凋零,但是据说今年是新得了两个儿子,想必那季童是听说了此消息,才漏了马脚,被江闻璟发现了身份。
“臣请圣上,先不要抓了那季童,他现在自觉身份没有暴露,臣又借此事试探了他一番,他为了打消臣的疑虑,定是会有所行动,此人留着,大有用处。”
皇帝也是这般想的。
一个不知道身份的奸细固然可怕,但一个知晓了身份的奸细,反倒有极大的可能成为他们的助力。
皇帝颌首,同意了他的话。
“此次攻打瓦剌,便让五皇子带兵前去,你另从中挑出你的精兵,留守盛京待命,南蛊那边的人,不日也会到访。”
江闻璟点头称是。
谈完正事,皇帝忽然起身:“久坐烦闷,你们几个,陪朕去院子中走走。”
冬日慵懒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影,映照着厚厚的冰雪,显得熠熠生辉,光影斑驳。
错落有致的房屋瓦舍之上,残雪斑驳,融化的雪水顺着层层叠叠的灰瓦流下,在屋檐下结出一条条冰挂,晶莹剔透,令人叹为观止。
今日无风,偶尔有一阵风吹来,也不觉太过寒冷。
“待开了春,这样的雪景,怕是见不到了。”
皇帝幽幽轻叹了口气,江闻璟傻乎乎接道:“等冬天,便回来了。”
皇帝:“……”
江稚鱼:“……”
【他是要说这个吗?他是想感叹时光流逝啊,我的傻二哥。】
江闻璟:“……”
又向前走了几步,却听一道女声道:“跪着,没我允许,不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