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侍郎脸色顿时无比难看。
自猎场后,江稚鱼确实再未曾联系过他,她的许多事迹,也是自己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行了,”工部侍郎看着自己儿子,叹了口气:“圣旨已下,此事便是板上钉钉了,这些话今日说过后,你便给我咽回肚子里去,便是装,也要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来!”
“莫要因为你,连累了一家,懂?”
他的手紧紧攥成拳,因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良久后,工部侍郎才听到他声音干涩的,道了声“孩儿晓得。”
工部侍郎这才满意点头离开。
丰年目送他背影离去,才钻进屋内,看着三侍郎:“公子,徐小姐那边……”
红狐也送了,公子和徐小姐两情相悦,却偏偏出了这事……
三侍郎站在原地,闭紧双目,良久后开口:“我……我写封信,你帮我带给她。”
丰年应了声是。
……
皇帝赐婚的圣旨遍告天下,自然也传到了许府,彼时江康安和江素兰正在一起,听到这个消息,江素兰便是一怔,随即眼眸里闪过一丝幽深。
“怎么这副表情?”
江康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笑地看着江素兰忧心忡忡的表情。
江素兰直勾勾地盯着他,忽而起身将房间门关好,又坐回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江康安:“???”
他被妹妹的这一系列动作勾出了几分好奇,询问道:“怎么了?”
江素兰搬着椅子挪近了几寸,声音极小道:“我觉得,三侍郎他心悦稚鱼,而且,他俩之前,还是好朋友。”
江康安眼中的笑意顿时消散。
以萧青梧的脾性,她眼里定是容不得沙子的,便是她不喜欢三侍郎,也绝对不会允许三侍郎心悦他人,若她知道此事,定会迁怒于稚鱼。
“三侍郎心悦稚鱼一事,还有谁知道?”
江素兰想了想猎场时起哄的那群人:“应该,都知道。”
江康安:“……”
都知道?
江素兰找补了一句:“但他们二人从未承认过。”
“承认什么?”
“啊!”
江素兰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大叫一声,扭头看去,就见江稚鱼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双眸清澈地看着他们。
“吓死我了。”
江稚鱼满眼无辜地看着她:“我敲过门的。”
【都说了说悄悄话的时候不要关着门,你看看,来个人都察觉不到。】
【还好是我,这要是换个心眼子多的,百八十个阴谋都出来了。】
江素兰:“……”
江康安:“……”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江康安亲手倒了杯茶,示意江稚鱼坐下,将茶杯递给她:“你怎么过来了?”
江稚鱼接过茶杯:“萧思远不是走了吗?我来看看姐姐,而且,我来时听到母亲和祖母,已经商量着办一场相看宴了。”
听到这个,江素兰眼眸中泛起了几分忧愁。
但她很快将情绪压下,看着正在喝茶的江稚鱼:“你可知,圣上给萧青梧和三侍郎赐了婚?”
“咳……咳、咳。”
江稚鱼险些被茶水呛死:“给谁?”
因着惊讶,她声音都高了几分。
江素兰和江康安对视一眼。
这么激动,难不成不止是三侍郎对稚鱼有意,稚鱼对三侍郎也不是毫无感觉?
【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江康安试探开口:“稚鱼,你可是心悦这三侍郎?”
若是稚鱼心悦,即便赐了婚又如何。
江康安眸间幽邃。
江稚鱼:“???”
怎么想到她心悦这一茬的?
“不是,我没有。”
【暗恋的人没有,想暗杀的人倒是一大把。】
江康安:“……”
江素兰:“……”
“那你方才那么激动做什么?”江素兰疑惑道。
“三侍郎他有心悦的女子啊,就是城东卖布匹的那一家,叫徐荧,人家两情相悦,皇帝这么做,不是硬生生拆散了他俩吗?”
【而且我记得,三侍郎送完红狐后,应该就在张罗婚事了,怎么拖到了现在?】
一听同稚鱼没什么关系,江康安挑了挑眉:“圣上亲自赐婚许他尚公主,这是恩典,更何况,牵扯到赐婚,这便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若是抗旨,他满门都要抄斩。”
【可恶的封建主义,该死的封建社会啊。】
江稚鱼把玩着茶杯。
江康安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话虽这么说,但若这三侍郎真心喜爱此女子,愿意为其抗旨,或许也还有一丝转圜余地。”
江稚鱼同意地点点头。
江康安收回手:“好了,大哥还有事情要做,今日午膳你们想吃什么?大哥办完事,就去给你们做。”
江稚鱼双眸一亮:“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
江康安轻叩了一下她的脑门,声音无奈中夹着几分宠溺:“认真点。”
……
“三侍郎?”苏白手捏着棋子,哎了一声,挤眉弄眼道:“这不是江稚鱼的好朋友吗?”
坐在他正对面的贺言庭恍若没听到一般,将黑子放下。
苏白撇撇嘴,观察着棋局,将手中白子放下:“我发现你最近是越来越无趣了啊,之前是好几天见不到人,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还只顾下棋。”他看着黑子有将白子包围的趋势,直接起身夺走了贺言庭手中的棋子,扔进棋篓中。
“老实交代,你们去锦州都做什么了?”
贺言庭抬眸看他,直看得苏白心里发慌,才开口:“赈灾。”
苏白:“……不信。”
“江昭荣不是也和你们一起去了吗?他去锦州做什么?是不是和她那养女有关?”
贺言庭并不直接回答,而是道:“我发现你最近越发聒噪了。”
“你才是越发冷漠了,”苏白叹了口气,瘫软在椅子上:“之前你还会让我戴上你的人皮面具,出去放放风,但现在,莫说是面具了,便是你人,都不经常来了。”
他语气中满是控诉,指着角落里堆着的酒坛:“看看,在这暗无天日的日子里,我喝了多少,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