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糟糕，苏格兰。”
“什么？”
没头没脑的一句，苏格兰不得不把注意力分散过去，而托卡伊还在风暴式切台，不断切换的背景音刺激耳膜，他一个没忍住抢过遥控器，三下五除二调到平时回放蓝色小怪物的频道。
然而瞬时响起的是普度众生缓和空灵的佛音，仿佛能超度他这被噪音侵扰的耳朵。屏幕上一座金佛眼目慈悲，莲花底座还在缓缓旋转，五颜六色的背景光成放射状。
苏格兰：……
“这是什么？”
“大悲咒？我也不知道…”
眼看着托卡伊低落得缩成一团，开始用手指在沙发上画圈圈，他头疼的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开始搜索起动画片来，“你看到哪一集了？”
“仓鼠飞轮那一部，第九集。”
所以为什么不自己搜呢？
苏格兰深觉托卡伊这人麻烦的跟小孩似的，但小孩一般也只会找信任的大人解决问题吧，这算是把他当做可以信任的人了吗？
麻烦的家伙。
他看了一眼迅速振作起来的托卡伊，后者对他比了个耶的手势，然而说的话却不那么动听。
“谢啦苏格兰，但是我说的糟糕不是指这个哦。”
青年从毛毯里探出头，“我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吗？”
“不听可以当做不存在吗？”
“不能。”
苏格兰：……
“诶诶别关电视，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叶室伊织急忙拦住苏格兰要关电脑的手，放弃卖关子，“就是那只流落的药剂落到了公安手里啦，所以我们这个任务可能gg了。”
话音刚落，苏格兰顿时觉得这问题儿童居然顺眼不少。
这哪里是坏消息？某卧底在心里都放起鞭炮了。
他神色缓和，回忆自己看的《儿童行为心理学》，这时候应该怎么做来着？哦对，安抚他，给他安全感。
是的，经过这么多天苏格兰终于找到了和托卡伊和谐相处的正确打开方式。问题儿童就需要特殊处理，被琴酒带大的孩子这个性格倒是挺令人意外，但好在没教出第二个琴酒，否则苏格兰很难忍住不暗杀他。
但是站在琴酒的角度，他那个破性格是怎么忍住不打死托卡伊的？
这个消息最先通知叶室伊织的不是组织，而是luka，以一种天塌下来我给你撑着的口吻发来的电子邮件。
「假如你那老板因为这个跟你急，你就吱个声，我黑进你们组织网络把他丑照挂在论坛上。
——luka.」
「这么厉害？你能找到他的照片？」
「不能，但是你听了能解解气。
——luka.」
叶室伊织：……
谢谢你哦。
果然就在叶室伊织刚说完不久，银发杀手敲响了安全屋的门，气氛一时沉默，金眸青年率先开口，神色诚恳。
“应该是找你的，苏格兰，去开门吧。”
苏格兰表示他今日沉默次数过多，系统繁忙，他深吸一口气，“不要撒谎，要诚实。”
叶室伊织：“我没撒谎。”
“自欺欺人也算。”
最终苏格兰还是去开了门，果然是琴酒，对方没分给他眼神，目光如炬直直刺向沙发上假装不存在的某人。
被视线刺杀的叶室伊织先发制人，“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你再拿枪丢我我就…”
话还没说完叶室伊织就感觉眼前一花，随即脑门生疼，他下意识捂着脑袋摸到熟悉的金属质感，是琴酒的枪伯莱塔无疑了。
银发杀手冷笑，“你就怎样？出息了，任务失败还敢旷工？”
完了，他生气了。
叶室伊织把话咽回去，双手把枪放回琴酒口袋，后者还狠狠瞪着他，他觉得有必要为自己开脱一下。
可恶这家伙就是到更年期了吧！怎么最近这么暴躁！
苏格兰站在一边看着场景怎么看怎么像家长收拾叛逆期孩子，他总算知道琴酒怎么忍到现在了，看不顺眼就揍，气出了就不用忍了。
但苏格兰还是下不去手，托卡伊惯会利用自己的外形优势，说变脸就变脸，这时两眼泪汪汪跟琴酒说对不起，他看着都替琴酒消气了。
然而当事人早就免疫这套了，要说是初来乍到十四岁的托卡伊琴酒可能还会动容，现在他只想把这麻烦精一枪嘣了。
现在公安拿到了药剂免不了要测试，无论是副作用还是成功了都免不了注意到组织，而月山这时又在公安手上谁知道他嘴巴严不严会不会把托卡伊透露出去。
明明是这家伙自己的事，琴酒还不得不为他操心，从他进入组织开始他就没一天安生日子。
琴酒捻开对方暗着使劲拽自己头发的手，懒得再发火，后者拍拍沙发，让他先坐。看了一眼沙发上乱糟糟的毛毯和还在放动画片的笔记本电脑，就知道这人又摸了一上午鱼。
而自己大清早就爬起来四处奔波，先是去清剿了几只老鼠，公安那边安插的卧底刚刚才传来消息，恰好和波本一起出任务，这黑皮开车比无证驾驶的托卡伊还刺激。
“消消气消消气，气坏身体无人替，组织不能没有你啊，gin.”
还在说风凉话，苏格兰不忍直视，这不是上赶着找打吗？忽然觉得琴酒脾气还算好的，至少在他和莱伊面前还没有这么暴躁的时候。
找到这边安全屋本就是一时气上头，没想到托卡伊办事这么不干净，假如是他一开始就把月山处理了，后续哪有这么多麻烦。
见琴酒差不多冷静下来，叶室伊织适时拿出月山留下的文件袋，“都让你先别动手了，瞧我我发现了什么？”
只见实验报告单结论那一项上清楚的写着：
指定遗忘记忆，成功。
观察期暂无不良反应，无戒断依赖反应。
间接性记忆错乱，无常识偏差错误。
——
看完实验单，琴酒果然脸色好转不少，这说明c-701出现了第一例无不良反应的成功案例，青山拓真将是组织研究组的重点观察对象，凭这一点，他有了活下去的权利。
唯有这个是出乎叶室伊织预料的，这是概率问题，可居然真的让月山碰上了，算他走运吧。
至于他敢不敢把叶室伊织供出来，他掸了掸实验报告单，这已经是月山付出的代价之一了，不过就算他供出来也无伤大雅，他要的就是越多势力掺和进来越好。
只要能把这潭水搅得浑浊起来。
无论怎样叶室伊织都不亏，他需要一次动乱来给纱织制造假死脱身，只有叶室葵真正的死亡，日野纱织才能得到自由。
苏格兰适时拿来了冻好的的罐装汽水贴在他额头上，他也没想到今天这家伙的”糟糕“是指这个。
迟早他也要拿枪丢他！
“青山拓真？”
托卡伊没有要瞒着他的意思，东西就随便丢在桌子上，任由苏格兰翻来覆去，这难道是指c-701实验报告？
“月山对他儿子使用了这个药剂，致使青山拓真忘记了自己在吸毒这件事，还记得那个九条玲香吗？那是他女朋友，但这个家伙忘得一干二净。“
按照这个解释，这是消除记忆的药剂？而青山拓真居然是难得成功的案例，苏格兰皱着眉，看来确实是很不得了的东西，不知道公安那边实验检测成功了吗？或许他是时候找机会传消息回去了。
消除记忆正是洗脑的第一步，这是叶室伊织的研究方向，然而消除记忆很简单，要灌入新的记忆却很难，失去如此漫长的一段记忆整个都会和社会脱节。
然而青山拓真却没有这些异样，甚至他去学校的时候还看到光荣榜上第一还写着这人的名字，这就说明月山不是消除记忆而是修改，简而言之是洗脑。
要不是他已经入狱了，叶室伊织还真想找他讨教一番，不过苏格兰跟青山拓真可没法比，代号成员的心理防线当然比一个普通学生的强大，所以目前还是只能先按照先前的想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