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的怎样了？”
“成与不成的，你也是给个痛快话！”
“要是能成，那边也说了，抓点儿紧，过年前就能给办下来。”
“大家也好能过个安生年。”
一大爷易中海多少有些焦急的催促着张燕鸿。
现在是1961年2月7日中午12点半。
星期二。
并不是周末。
也就是轧钢厂距离饮马胡同不远，一大爷还可以趁着午休的时间回来一趟。
家里，一大妈已经准备好了午饭。
当然，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就是随便对付一口。
易中海会着急，也不是因为要回家吃饭，而是那边真的催得紧。
说起来，做这种事情，易中海自己也觉得挺腻歪的。
在厂里，他是堂堂的8级工，那些技术员，甚至厂里的领导，见了他也要客客气气的。
在院里，他是德高望重的一大爷。
与刘海中闫埠贵不同，他易中海是真的德高望重。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虽然总是被人“一大爷”“一大爷”的叫着，不过严格说来，易中海的年纪并没有那么老。
1917年1月10日出生的易中海，到现在也才不过44岁。
而且户口本上填的这个1月10日，其实是易中海的农历生日。
不过管院大爷，看的也不全是年龄。
三大爷闫埠贵是小业主家庭出身。
不过他是13号院里当初唯一称得上知识分子的人。
又写得一笔好字。
为人也算热心。
这才当上的管院大爷，却因为出身问题，只是个三大爷。
这两年大家日子过得越发不容易。
三大爷小气，精于算计的毛病也越发突出。
听说，就连收汁都要算计着用。
家庭不像之前那般和睦。
再加上他家的大儿子闫解成，小时候看着聪明伶俐。
却没考上中专，也没考上重点高中，技校也不想去，最后只去了一所普通高中。
今年夏天就要高考了。
有人说，闫解放一定考不上大学。
或许正是有了这些问题，人们对三大爷的尊敬也大不如从前。
二大爷刘海中倒是贫雇农出身。
轧钢厂的7级车工，仅次于易中海的8级钳工。
在许多外人看来，刘海中虽然没什么文化，关键时刻却比三大爷看问题要准。
刘家长子刘光齐，比闫解成大几个月，两人还是初中同学。
论成绩，闫解成要好一些。
可最后刘海中亲自拍板，考不上中专，就去读技校。
今年刘光齐也要毕业了。
技校可是包分配的，而且技校毕业还能跳过学徒工的过程。
直接就是1级工。
这可让四合院的众人羡慕得够呛。
只是，外人羡慕归羡慕，刘家自己却谈不上和睦。
刘海中有三个儿子，却把全部的爱都给了长子刘光齐。
对老二老三则是非打即骂。
家里的日子也是过得鸡飞狗跳。
总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等着瞧二大爷家的笑话。
可偏偏二大爷家从不会让他们失望。
隔三岔五就要上演全武行。
只有一大爷，至少看起来，绝对配得上“德高望重”这四个字。
院里的五保户聋老太太需要人照顾，他易中海出力最多。
院里的何大清撇下两个儿女跟寡妇跑了。
也是他易中海一直照顾到大儿子何雨柱有能力独立生活。
甚至，何雨柱能到轧钢厂工作，也是他给跑的关系。
院里的寡妇贾张氏一个人拉扯儿子贾东旭不容易。
他易中海也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只要能力所及，从不推辞。
贾东旭长大了，也是他给介绍到的轧钢厂，还收做徒弟，传授技术从不藏私。
就连贾东旭的婚事，也是他易中海跑前跑后给操办的。
其他人有点儿什么事，易中海也都是能帮就帮。
有时候外院的人求到他，他也不会推脱。
至少在大多数人眼里，像易中海这样的，就是配得上德高望重。
只是这一次要做的事，真的让易中海感到腻歪。
这次要跟张燕鸿换工作的，是厂里食堂七班的胡阿佑。
胡阿佑本身没什么，不过谁让他有个正处级主任的老子呢。
胡主任跟易中海最多算是点头之交。
至于胡阿佑。
易中海平时都是就近在一班打饭，在此之前甚至都没见过这个胡阿佑。
要说起来，胡主任这次表现的也算大方。
10级炊事员，要交换的只是18级练习生。
胡主任私下里跟易中海表示过，最多可以出100块现金，50斤粮票，10斤肉票。
算是给张燕鸿的补偿。
这个年代，这可要算一笔巨款。
就是他易中海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拿得出的。
而且，10级炊事员，怎么不比18级练习生看起来更好。
只是，易中海依然觉得腻歪。
易中海44岁了，这么大年纪也没有活到狗身上。
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重要的是，他不想为了胡主任这样一个点头之交都很勉强的人去得罪张燕鸿。
哪怕是现在不得罪，以后被看出来，以致二人交恶，也不是易中海想看到的。
自家事自家知道。
在外人面前风光的一大爷，也有自己的算计。
当然，也可以说是无奈。
易中海44岁了。
没有儿子。
当然，也没有女儿。
很久以前，他也不是没怀疑过是不是妻子的问题。
也曾动过要离婚的念头。
不，那个时候，说是休妻也许更合适些。
可年纪越大，易中海越是怀疑，问题是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年轻时易中海也是有过几个相好的。
年轻时的易中海绝对称得上相貌堂堂。
又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哪怕是在旧社会，也从来没缺过钱花。
能有几个相好的，并不奇怪。
这其中也不乏生过孩子的寡妇。
可偏偏这些女人，没一个怀过他的孩子。
这几年，易中海已经不指望能有后代了。
可养老送终却成了他的心病。
他能给聋老太太养老送终，可之后谁又能帮他呢？
何雨柱算是个选项，可万一哪天何大清回来了呢？
贾东旭也算是个选项，可贾张氏不还活着嘛。
何况贾东旭现在也死了。
现在的张燕鸿也成了易中海的目标。
这可是真正无父无母的。
而且还是刚刚经历了丧父之痛的。
重点是张燕鸿也才只有17岁。
感情什么的还可以慢慢培养……
只是，胡主任交待的事，打乱了易中海的计划。
“一大爷，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明明10级炊事员的工资更高，也更有油水，怎么会有人来换我的18级练习生。”
“甚至还说愿意给补偿。”
“他要补偿什么？”
张燕鸿的话让易中海愣了一下。
这真的是一个17岁的少年吗？
易中海只觉得，这事恐怕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