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轧钢厂的小食堂里，坐了5个人。
工业部的司长田卓辉。
红星轧钢厂的副厂长李德虎。
红旗区的副主任胡斯载。
数学研究所的研究员高小四。
还有红星农场的技术员张燕鸿。
是的，虽然都叫胡斯载是胡主任。
不过红旗区是副厅级，胡斯载这个正处级实际上是副主任。
“说说看吧。”
开口的是职务最高的田卓辉。
“我也很想听听，你这次又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红星农场是不小，不过可养不活1300人的。”
比起胡斯载，甚至李德虎，田卓辉显然对张燕鸿更有信心。
至于同样在坐的高小四，这里并没有他发言的机会，带着耳朵来就是了。
高小四是主动写申请，要求被派驻红星农场搞调研的。
齐南易带的这批研究员中，高小四的年纪最小，却是仅次于师姐华诗婷的存在。
而且比起始终研究理论，高小四对于理论联系实际更感兴趣。
甚至这几天，高小四还真的说到做到，去了四合院辅导何雨水她们功课。
原本今天这顿饭高小四是没有必要出席的。
而且他也已经答应了今天会回所里交接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不过听说今天是田卓辉让张燕鸿汇报一下今后的工作安排。
还是勾起了高小四的兴趣。
回去交接工作什么的，随时都可以。
……
“我这次可是给区里解决了大麻烦。”
“胡主任就不说了，区里总不会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吧。”
谁也没想到，张燕鸿一开口，竟然是耍起了无赖。
在座的都是领导，这么说话还是很犯忌讳的。
不过谁让说话的张燕鸿还只是个17岁的少年呢？
要计较的话，就只能怪自己小肚鸡肠。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而且还是这么大规模。”
“这样的典型事迹，区里当然要支持！”
“但是……”
胡斯载还不知道，张燕鸿等的就是他的“但是”。
“你们也都知道，我也不怕自曝其短。”
“区里现在的确是困难重重，区财政十分紧张。”
“当然，再困难，再紧张，挤一挤总还是有的。”
“区里准备拿出5000块钱，还有5000斤粮食，作为对农场的支持。”
“这也是我们区里的一点心意，可不要嫌少呀！”
“当然，我们也都知道，你们都是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好青年，也应该能体会区里的难处。”
胡斯载这番话，引得众人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
这是在拿话堵张燕鸿的嘴。
一顶不要钱的高帽，实际的东西却几乎一点不给。
几千斤粮食，几千块钱，看着是不少了。
可红星农场可是实实在在替红旗区接收了1300人。
这点儿粮食，这点儿钱，估计农场都撑不了一个礼拜。
张燕鸿却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去问李德虎和田卓辉。
“区里的支持有了，那么厂里和部里总不会小气吧。”
李德虎和田卓辉自然不会小气。
张燕鸿又拿到了2万块钱，和5万斤粮食。
而且田卓辉可是直接带着调拨粮票来的。
这可一下就把红旗区给比下去了。
不过胡斯载也不是第一天当官的，至少表面看上去还是笑眯眯的。
而且大家也都知道，虽然轧钢厂和工业部显得很大方。
不过这些东西对于红星农场依旧只是杯水车薪。
只是谁也没想到，张燕鸿等的就是这一刻。
“部里有部里的难处，区里有区里的难处，厂里也有厂里的难处。”
“这些难处我们都知道，也能理解。”
“当初会选择去农场，也不是为了享福的。”
“没有困难，农场是要经营下去的。”
“有困难，克服困难，农场还是要经营下去的。”
“不过我想，如果只是按部就班，农场恐怕是要饿死人的。”
“所以我想，可不可以给农场一定的自主经营的权力。”
“毕竟农场里现在可都是年轻人，最是思想活跃的年纪。”
“如果能下放一些自主经营的权力，能创造些奇迹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张燕鸿的话让田卓辉3人都是一愣。
要说张燕鸿这个要求过分。
眼下经济形势困难，事实上很多人都在这么搞，上级往往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是折腾得太过分，没有人会拿这个说事。
可要说张燕鸿这个要求不过分。
事实上就是大家现在基本上都是在偷着搞，没有人会把这个摆到台面上来说事。
更不会直接要求领导为自己得自主经营背书。
可张燕鸿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按部就班得搞下去，农场就是死路一条。
所谓得先进典型，马上就会成为失败典型。
胡斯载对于农场最终失败早有心理准备，还早早的就帮自己外甥想好了退路。
只是，失败了就是失败了。
胡斯载是正处级副主任，还有上升的空间。
农场经营失败对他一定会造成影响。
要是关键时刻被人拿出来说事，搞不好到退休，他也依旧是个正处级。
如果有机会，他当然也希望农场能好好的经营下去。
只不过，为此而给张燕鸿的自主经营权背书，真的值得赌这一把吗？
胡斯载在犹豫，同样犹豫的还有李德虎和田卓辉。
“那你不妨先说说看，你自己都有什么想法。”
好一阵子的沉默，整个小食堂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最后，还是田卓辉先开口问道。
田卓辉一开口，李德虎和胡斯载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在场的，就要数田卓辉职务最高。
即便是算上不在场的杨健成，也是田卓辉的职务最高。
田卓辉开口了，而且还是这样一个态度。
即便最后并没有同意，也算是田卓辉默认了张燕鸿要求的自主经营。
将来真出了什么事，也是田卓辉来背锅。
当然，如果农场在张燕鸿的经营下，真的有什么成绩，甚至真的创造了奇迹。
自然主要功劳也是人家田司长的。
李德虎还好说些，再怎么红星农场也是红星轧钢厂的下属单位。
到现在，李德虎还兼任着红星农场的场长。
可是胡斯载到时候可就没有资格来分一杯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