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7日。
星期四。
晚上7点半。
香江证券交易所对面的咖啡厅。
比起酒吧夜总会，咖啡厅一向是比较安静的。
而此时此刻，这家不大的咖啡厅里坐满了客人。
比起以往，却还要显得更加安静。
就连伴奏的钢琴都在客人们的强烈要求下停了下来。
只有大厅里的一台老式收音机，在播放着无聊的新闻和广告。
可即便是在播放广告的时候，所有的客人也都听得津津有味。
除了两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
那两个年轻女人正是唐琦和于莉。
上午的时候，张燕鸿给了她们钱。
让她们去百货公司买了衣服。
于莉甚至还烫了头。
虽然两人的穿搭在香江本地人看来都显得怪怪的。
不过比起之前的寒酸，的确是时髦了起来。
不过，虽然整个咖啡厅里几乎都是男人。
而且都是那种有钱的男人。
可不管她们的颜值如何，打扮如何。
都没有人看她们哪怕一眼。
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广播。
……
下午一开盘。
张燕鸿也去了香江证券交易所。
方进新居然还像模像样的给他找了一件红马甲。
陈万贤，方进新，还有张燕鸿，开始扫货了。
无论多少都要，什么价位的都要。
当然，这个时候的北极星的价位已经被打压的很低了。
上午的收盘价只有4毛1分钱。
张燕鸿他们开始扫货后，一时间也没有止住跌势。
最低时只有3毛8分钱。
最高也只有5毛2分钱。
最终的收盘价是5毛钱整。
收盘后计算，最后的几笔单子都是买空。
月底之前是必须要平仓的。
而明天就是这个月的最后一个交易日。
更要命的是，最后的这几笔单子交易量都很大。
如果明天要平仓，至少要准备超过500万现金。
……
方进新没有出现在咖啡厅里。
而是收盘后，简单的吃了饭，便直接开车回家睡觉了。
“我今天回去就把大门锁起来。”
“然后直接睡觉。”
“一觉睡到明天天亮。”
“每天吃早饭时，我都会一面看早报，一面听广播。”
“我觉得这个习惯很不好。”
“从明天开始。”
“或者至少明天。”
“吃早饭时我不会再干别的，只是专心吃饭。”
“我更愿意相信黑板上出现的交易价格。”
“我的女人怀孕了。”
“我希望明天收盘后，我能带着鲜花去求婚。”
“而不是让她在后天的早报上看到我的名字。”
说完这些，方进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
“那家伙就是爱装潇洒！”
“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陈万贤一面大口的嚼着牛排，一面说着。
看陈万贤吃东西的样子，让张燕鸿不由的想起之前见到丁蟹吃牛排的样子。
也是这样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
就好像是要把一辈子的牛排都在这一口之内吃完一样。
张燕鸿却知道，之前两人都去了洗手间。
回来后坐错了位置。
也就是说，陈万贤现在狼吞虎咽的其实是张燕鸿的牛扒。
陈万贤的牛扒是5分熟，张燕鸿的则是全熟。
而且，可能是厨师忙中出错，张燕鸿的牛扒居然是一块完全没有味道的。
可是看着狼吞虎咽的陈万贤，张燕鸿也不好说什么。
张燕鸿只觉得，陈万贤现在也许身边有李凤英那样的一个女人在会好一些吧。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张燕鸿也不好说什么。
……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咖啡厅里的气氛凝重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这时候，猛的，咖啡厅的门被人推开了。
陈星有些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在张燕鸿耳边低语几句。
之前做大龙凤时的那个替死鬼李阿财，现在有人要保释他出去。
不过李阿财显然是不想出去的。
保释是要花钱的，而李阿财来当替死鬼，本来就是因为欠了赌场的钱。
不过最终李阿财还是被保释了出去。
因为来人告诉李阿财，他的儿子死了。
像李阿财这样的人，陈星见得多了。
烂赌鬼，烂命一条。
今后怕是都要靠当替死鬼为生了。
人混到这一步，基本也就是彻底废了。
没想到这种人居然还有儿子。
只不过李阿财的儿子也不必他老子强。
老子是赌鬼，儿子是烟鬼。
而且是在周济生的档口，没钱给。
找不到他爹，也找不到她妹妹。
周济生的小弟也只是想教训他一下，结果这小子的身子骨早就是掏空了。
扛不住打，就死了。
在香江，这样的人死了，甚至都不会有人报案。
也不知怎么最后找到了李阿财的女儿。
就这么把李阿财给保释出去了。
“怎么样？”
“又是周济生。”
“我们是不是可以做点儿什么？”
既然决定要对付周济生，陈星就不想放过任何机会。
张燕鸿却知道，这种事根本动不了周济生分毫。
人家扔出几个小弟也就把事平了。
而且因为这种事找周济生的麻烦，只会让对方心生警惕。
说不定还会引起其他堂口的不满。
不说张燕鸿，就是龙成邦也会同意这么干的。
“那个李阿财要是愿意报案，你可以给他做个登记。”
“这种事现在对付不了周济生。”
“之后要收拾他，也算是条罪状。”
“虽然，他也算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的家伙。”
陈星有些沮丧。
在来找张燕鸿之前，他回去见过自己干爹。
杜忌廉的想法倒是和张燕鸿一样。
“李阿财？哪个李阿财？”
“他们家出什么事了？”
“你们说有人死了？”
“死的那个人是谁？”
没想到，坐在一旁的陈万贤听到了“李阿财”这个名字倒是显得有些激动。
李阿财？李凤英？
张燕鸿好像明白了什么。
张燕鸿还想要说些什么，一旁的人已经在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这是，咖啡厅里唯一的那台收音机也适时的传来声音：
“现在插播一条重要新闻，
现在插播一条重要新闻……”
张燕鸿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大钟。
已经过了8点。
准确的说现在的时间是8点一刻。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