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瑟拉不知道自己在阳台的小花园里坐了多久,直到小精灵奉上的红茶变凉,天空被夕阳染成血红色,落日的光芒越来越微弱,随时都要被黑夜吞没。
此时,莉莉是不是还在等待着她的回信?可她连安葬莉莉的猫头鹰都做不到。
天边那摇摇欲坠得光在提醒她不能再悲伤下去了,是啊,她甚至不能给自己留出几天时间去调节情绪,一旦停下来就有可能被黑暗彻底吞噬。
总得做点什么吧?趁天还没黑,做黑夜来临前最后的挣扎。
她恍恍惚惚的用魔杖在破釜酒吧后的墙壁上轻敲了几下,随着砖头位移抽动,她步入对角巷,几个小男孩拿着扫帚从她身边跑过去,几个小女巫在魔药店前讨论着自己哪里又长了颗痘的烦恼。
他们无忧无虑的生活,是她向往了三世都不可得的东西。
她忘了自己怎么过来的,幻影移形?还是直接飞过来的?不重要了。
她先去买了信封、信纸以及一堆文具,并借用店里的桌椅给莉莉写了一封信。
莉莉:
非常非常抱歉,你的猫头鹰不幸被我父亲发现,我看见它时,它已经死了。
对不起,我没能保下它,我身边的人对麻瓜太敏感了。
对不起,我甚至不能当面跟你说抱歉。
我知道我说再多的对不起都不一定能得到你的原谅,因为我甚至没有办法帮你埋葬猫头鹰。
不要再给我寄信了,尤其是在假期,我不想让更多的生命因我而逝去。
——Y·B
这封信写完,伊瑟拉感觉一股乏力感从心脏开始蔓延到全身,她强拖着疲倦的身躯向猫头鹰商店走去,她必须赔给莉莉一只猫头鹰。
猫头鹰商店的店员是个很年轻的男子,天色越来越晚,他正忙着将门口的猫头鹰搬进店里,伊瑟拉记得去年是个老奶奶在看店,这大概是新招的店员吧。
夏日的夜晚格外闷热,汗水像是珍珠一样一颗颗从他身上滚落,看见伊瑟拉走进店里,他赶紧放下手中的猫头鹰笼子,掏出帕子擦着双手向伊瑟拉走来。
“小姐,想买点什么?”
他热情的上前打招呼,却在对上伊瑟拉那双眼睛时愣了愣。
伊瑟拉已经对这些异样的目光司空见惯,她直奔主题道:“你这里有没有那种小小的,白色的猫头鹰?”
“有,我想你说的是白色的小仓鸮,稍等一下,我为你取来。”
说着男子就独自走向猫头鹰架子,在一众猫头鹰笼子里翻出一只白色的小猫头鹰。
男子将猫头鹰提到伊瑟拉面前,他身上依旧大汗淋漓,几滴汗珠不慎滑落在笼子上,他慌忙的用帕子把笼子擦干净,才递给伊瑟拉。
“这只是我们店里最乖的小白仓鸮,最适合美丽的小姐。”他笑着说,露出洁白的牙齿,亚麻色的头发上还粘着不少猫头鹰的羽毛。
小仓鸮的大小和莉莉的猫头鹰差不多,但是它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
不一样,莉莉的猫头鹰尾部是黑色的羽毛,罢了,想要找到一模一样的猫头鹰是不可能的。
她垂目,轻声问:“就这只吧,可以包邮吗?”
见男子疑惑的看着她,她又补充道:“我想送人。”
男子听后,赶忙从柜台里掏出一个本子,笑着说:“可以的,在这里填写信息就好,只是需要支付一点邮费,一共十五加隆,送到后我们会给你寄回执单。”
伊瑟拉将信息填好,掏出信和加隆放在柜台上,并嘱咐道:“和这封信一起寄,不要给我寄回执,谢谢。”
伊瑟拉说完就打算离开猫头鹰商店,她不能出来太久,那样会让埃尔维斯以为她去见莉莉了。
“等等,小姐。”
男子叫住了她。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男子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竹子编织的篮子,“可以帮我把这些坩埚蛋糕送去给奥莱恩·布莱克先生吗?”
伊瑟拉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直视眼前人,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她悠悠道:“我不送来历不明的东西,你是谁?”
可能是心情不好,她的目光太冷,男子不敢直视她,低下头,犹豫了半天才道:“……一个朋友。”
伊瑟拉清冽的声调,像玉珠落地,不带任何语气的问道:“奥莱恩·布莱克先生的?一个在猫头商店打工的?朋友?”
男子没想到一个小孩子警惕性这么高,他知道不说实话,她不会帮他,只好道:“我是……泰德·唐克斯,安多米达·布莱克小姐的……丈夫。”
他说这句话时,伊瑟拉正凝视着他的眼睛,那一瞬间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后背发凉,但好在只是一瞬间。
伊瑟拉面色依旧冷漠,如同冰山之巅的雪莲,美得不可方物,可散发出的幽冷光芒又拒人千里之外,“你凭什么觉得我能进入布莱克家,并给你送去?”
她填表的署名是Y·B,没有写全名,他为什么能保证她可以送去布莱克家。
泰德赶紧解释道:“我听说过你,霍格沃茨最年轻的助教,埃尔维斯·伯斯德先生的独女,而且你的眼睛很好认,西里斯一年前提过你,他说你似乎不讨厌麻瓜?”
“这些蛋糕是多米达烤的,她说奥莱恩·布莱克先生在她幼时经常给她买甜甜的糖果,现在听说他生病了所以才……,这些本来是约好让西里斯送去的,可是他今天失约了……我想他可能又不被允许出门了……。”
伊瑟拉眸光意味不明,试探问道:“你不怕我把你抓起来,然后再把安多米达钓出来交给布莱克家族?”
泰德随即一笑道:“你不会,你无法战胜一个成年巫师。你刚才填的收件人我知道,是西里斯好朋友的心上人,一个麻瓜种女孩儿,你不讨厌我们这些麻瓜巫师。”
“而且,多米达已经被除名了,现在就算你把我们都抓起来,布莱克家族也不会想再看见我们。”
伊瑟拉嘴角轻勾起一点弧度,接过泰德手中的篮子,然后语气严肃道:“好吧,唐克斯先生,我帮你一次,仅此一次。但请你记住,不要给我寄任何回执信,我父亲对我来往的信件很感兴趣。”
泰德颔首微笑,“好!谢谢你,伯斯德小姐,对了,请不要说蛋糕是多米达做的。”
见伊瑟拉接过了篮子,泰德松了一口气,如果让多米达知道她烤的蛋糕没能送出去,她会很难过的,他们还必须用其他人的名义送东西,不然奥莱恩·布莱克是不会收的。
伊瑟拉仔细打量泰德·唐克斯,长得不算特别出众,亚麻色的头发,凌乱的贴在头上,身上粘着乱七八糟的猫头鹰羽毛,一双乌黑闪亮的眼睛。
可就是这样一个她觉得普通的年轻人,却能让布莱克家的大小姐为他奋不顾身。
她语气平和的问道:“你就在这里搬猫头鹰?够养家吗?”
泰德无奈的搓了搓手,羞愧的说道:“事实上多米达跟我……私奔后,我的事业受到了一点阻碍,你知道的,那可是布莱克,不过,不会太久的,我相信总会有转机的,我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伊瑟拉没有说话,直接转身离开了,她出来得够久了,没空听男人画的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