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李毅勒住战马皱眉问道。
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李毅，事到如今你也不用装蒜了吧？”
杨涟沉声说道：“我不信你连我都不认识。”
若是在北方其他地方，不认识他杨涟的人的确不少。
可在江南，这个东林的大本营，基本上没有任何一个士子不认识他的。
他不信眼前的李毅不认识自己。
“大人。”
凌孤云见自家这位大人似乎真的不认识，当即提醒道：“这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杨涟，是杭州布政使司监察御史左光斗的至交好友。”
“原来你就是杨涟啊！”
李毅看着面前的杨涟笑道：“我早就听闻先生的大名，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这里见面。”
“装模作样。”
杨涟说了一句之后将手中的鹿肉朝着李毅丢过去：“我杨文儒是绝对不会吃你这种乱臣贼子一点东西的。”
“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李毅将鹿肉接过丢给一旁的凌孤云后说道：“我这块烤肉可不是给你的。”
听到李毅的话，马车之中的杨寒雪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她哪里不明白，这是李毅所谓的赔罪礼物。
杨涟可不相信李毅的鬼话，仍旧继续说道：“无论什么原因，我杨涟和杨家都不会接受你这种人任何恩惠的。”
“杨大人还真是有骨气。”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李毅刚要纵马离开，一名锦衣卫斥候就从远处匆匆奔来：“大人，附近出现大量流寇。”
“有多少人？”凌孤云直接问道。
“不清楚，粗略估计不下两千人，看他们的旗帜应该是好几股流寇合在了一起。”
“还真给我们面子啊！”
“竟然用几千人来围剿我们。”
听到自家大人的话，凌孤云奇怪道：“大人是说这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
“除了我们还有谁能够引来这么多的流寇？”
“那不成你觉得眼前这位御史有这样的能耐？”
说着，李毅不理会杨涟，直接下令道：“将马车中的盔甲都卸下来穿上。”
“是。”
几乎在李毅下令的第一时间，押解马车的锦衣卫直接挥刀将马车上的绳子斩断，将里面的盔甲全部取了出来。
在杨涟等人的注视下，李毅直接穿上了一套罩面甲，至于凌孤云则是选了一套轻便的齐腰甲。
其他人也都是各自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铠甲。
“伯父。”
张凌见到这架势连忙对一旁的杨涟说道：“我们还是赶快抄小路走吧？”
“就凭这几百锦衣卫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数千流寇？”
“继续留下来只会给他们陪葬而已。”
“好。”
杨涟迟疑了一下也就同意了：“你们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小道可以绕到这座山对面去。”
“爹，我们真的要离开吗？”
走下马车之后，杨寒雪有些迟疑道：“女儿觉得留在这里可能会更安全。”
不知道怎么的，她发现呆在李毅身边的时候特别有安全感。
尤其是对方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眼神让人十分迷恋。
“雪儿你说什么傻话？”
张凌在一旁说道：“就凭这点人马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那么多的流寇。”
“我们继续留下来只会给自己增添麻烦，还是尽早脱身为妙，等我们赶到附近驻军营地还可以给他们搬来救兵。”
“那好吧！”
听到张凌最后半句话杨寒雪认真的点了点头和杨涟一起进入旁边的树林之中。
…………
一里之外，两千多流寇正在官道上快速行军。
他们衣着破烂，脸上也因为营养不良而呈现不健康的青色状，但是跑起来的速度并不慢。
手中的刀剑等兵器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射出阵阵寒光。
为首的五名流寇首领则是分别骑着一匹驮马和四匹驴。
四名骑着瘦小毛驴的首领脚尖几乎都要碰到地面了，不过这并不能掩饰他们脸上的喜意。
“真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好的买卖送上门来。”
为首的悍匪冯顺高兴得向旁边几人说道：“仅仅是杀一个人就五万两白银。”
“等完成这笔买卖，我们这几千弟兄都可以回乡做一个富家翁了啊！”
“大哥，还是先别高兴的太早。”
一名戴着纶巾的中年男子皱眉说道：“对方既然值五万两银子，那肯定不好对付。”
“而且大哥你别忘了对方锦衣卫的身份。”
“这些锦衣卫一向同气连枝，杀他们一个千户以后绝对会面临他们的无穷报复。”
“二弟，你这就有点杞人忧天了。”
冯顺对于自己这个二弟的担忧不以为意：“对方是锦衣卫的千户没有错，可你别忘了对方是南镇抚司的锦衣卫。”
“南镇抚司的这帮锦衣卫谁会放在眼里？”
“再说了，这次雇佣我们的可是东厂的人。”
“他们可是保证会给我们提供庇护的。”
说着，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将这趟活做的漂漂亮亮的。”
话音未落，一阵如同闷雷一般的隆隆声凭空响起。
“是骑兵。”
冯顺作为一个从大同边关逃回来的边军将领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高声喊道：“赶快结阵。”
面对骑兵的冲锋，步卒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结阵抵抗。
一旦阵型被冲散，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
好在这些人跟随冯顺已经很长时间，一些简单的军阵还是会结，很快就在原地立了一个方阵，并且将为数不多的枪兵全部排在了最前面。
很快，三百余全副武装的骑兵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该死。”
冯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东厂那些王八蛋是怎么收集的情报？他们不是说这里只有几百锦衣卫吗？”
“为什么会有骑兵出现在这里？”
“看这架势，这帮人绝对是杭州布政使司最精锐的骑兵了。”
…………
“有点意思。”
李毅看着眼前已经结好的军阵，眼中露出些许诧异。
他之所以率领锦衣卫主动出击就是想打这些骑兵一个出其不意，没有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快。
而且对方这个将领排兵布阵的水平不低，哪怕手中只有一帮乌合之众，但还是让每个人都发挥出了自己该有的作用。
相比之下他的麻烦还不小。
他此次带来的都是锦衣卫的高手，这帮人都是刺杀的行家里手，一对一之下对面这些人绝不会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可战阵厮杀考验的是将领排兵布阵的水平，士卒之间的默契配合，对于个人武艺的要求极低。
这种情况下要是还按照原先的计划行事他们必败无疑。
必须得改变计划了。
“凌孤云。”
李毅对一旁的凌孤云高声下令道：“一会儿我破开他们的阵型之后，你们就不必跟着我冲进去了，留在外面对付那些离开大阵的流寇。”
“你一个人？”
凌孤云自然明白自家这位大人准备做什么，不由提醒道：“大人，这可不是在说评书。”
“单枪匹马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这种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放心，我自有分寸。”
李毅当然知道其中的危险性，不过他不在意。
如果他能够单枪匹马击杀对面的贼首，那么此战必胜无疑。
如果做不到那他肯定是有去无回了。
到时他就能够顺利进入下一个朝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