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若志的情况,其实并不太好。
一来,是其百年来的囚禁生活,对他的身躯和精神,都造成了极大伤害。
即便没有遭遇后来的事情,他的整个体魄机能,也都已经濒临极限,宛若飘零在沧海之上的一叶浮萍,随时有着被海浪淹没的可能。
二来,在这种情况下,他又强行释放体内封禁的妖兽之力,导致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几乎尽皆受损。
若非他曾问鼎过幻境,体魄十分强悍,又有着坚强的意志力,还及时得到了叶无双的救治,镇压了那些躁动的妖兽之力;恐怕如今,早就陨落了。
而正是基于这种情况,叶无双先前根据蒲若志的情况,做出的判断,乃是三个月内,不会出现问题;可现在,不过月余,左,怎么会不行了呢?
叶无双刚来到车厢前,车帘便突然掀开,满脸紧张和急迫神情的老陈头,直接探出头来,看到叶无双,面色一喜,惊呼道:“公子...”
“我先看看情况!”
一股寒气扑面袭来,叶无双直接打断老陈头,懒得废话,纵眸望去。
只见车厢之中,一床床摞起的被褥上,脸色苍白的蒲若志,双眼紧闭,安安静静的躺着;嘴唇发紫,面覆寒霜,不仅感受不到丝毫生机,就连那稀薄的睫毛,都已经结冰,根根炸立。
看到此景,叶无双瞳孔微缩,神情罕见的冷峻起来,沉声问道:“这种情况,多久了?”
“五天了!”
老陈头目含关切地瞥了一眼蒲若志,对叶无双认真说道:“五天前,师尊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彻骨寒意,然后周身便开始结冰;当时,药阁主送来了不少丹药,可都没有效果;药阁主说,师尊体内有一股阴寒之力喷发了,若不能及时压制这股阴寒之力,将十分危险;所以...”
“所以,我们只得连夜来找大哥你了!”
不待老陈头说完,药家轩突然上前一步,对叶无双说道:“大哥,你快想想办法吧;这五天,我和老陈头昼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来,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听过此话,叶无双微微颔首,道:“单看外表,情况的确不太好,但问题应该不大。”
一语落下,叶无双直接登上马车,进入车厢,伸手在蒲若志身上,迅速摸索起来。
一个大男人,对一个昏迷的老男人,上下其手,那场景,可谓是说不尽的怪异。
不过,看到这一幕的老陈头、药家轩,以及林若儿,却都没有多说,皆是神情凝重,一言不发的默默看着。
叶无双的能力,他们都深信不疑;此刻,叶无双既然说了问题不大,那就一定问题不大!
徐徐,叶无双停下了手中动作,一屁股在车厢内坐了下来,眉头却是紧锁,神情凝重的扭头看向老陈头,问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都有谁接近了蒲若志?”
“啊?”
听到叶无双突然的询问,老陈头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的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守在师尊身边,未曾离开过半步;期间,除了李大文三人外,也就只有药阁主、五公子来过,并无其他人啊!”
药家轩此刻则是直接问道:“大哥,你可是看出什么了?”
“嗯。”
叶无双微微颔首,目光从老陈头三人身上,一一掠过,而后才徐徐说道:“蒲若志之所以浑身冰寒,的确是因为体内出现了一股阴寒之力;不过,这股阴寒之力,并非来自他的本身,而是...外来注入,应该是有人,蓄意为之造成的!”
外来注入?
蓄意为之?
此话一出,药家轩、林若儿二人,顿时一愣,不约而同的看向老陈头。
自从在找到蒲若志,身为弟子的老陈头,便将所有目光,全部放在蒲若志身上,一分一秒都不曾离开过;就连叶无双离开帝都,作为老奴的他,不仅没有追随赶车,甚至连出门相送都没有送。
单从这一点,便足以看出,老陈头对蒲若志的在意与关心。
而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谋害蒲若志了,就连靠近,都几乎是不可能的;故而,如果叶无双没有说错的话,那唯一能够将阴寒之力,注入蒲若志体内的人,除了老陈头,别无他选!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察觉到两人的目光,同样有些发懵的老陈头,瞬间意识到了两人的想法,脸色一沉,愠怒道:“师尊对我恩重如山,我与师尊亲如父子;难不成,你们认为我会谋害师尊不成?”
“你自然不会!”
叶无双此刻突然开口,淡淡道:“也没有这个必要,可其他人,就说不定了!”
其他人?
听到此话,药家轩瞬间变色,连忙举起右手,笃定道:“大哥,我对天发誓,此事绝对与我,与我父亲,与八宝阁无关啊!”
“我知道。”
看到药家轩一脸凝重的样子,叶无双无奈一笑,道:“药阁主与蒲若志无冤无仇,八宝阁也与蒲若志毫无关系,自然不会加害于他。”
“不过,偌大的八宝阁内,人员众多,除了你们之外,可还有不少杂役仆人呢!”
听到此话,药家轩急忙解释道:“大哥,那些杂役仆人,都是经过我们严格筛选的;而且,老陈头始终在旁,他们也根本没时间靠近啊?”
“是啊!”
老陈头此刻也解释道:“公子,我一直守在床边,就算有人想要加害师尊,也绝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到啊?”
“具体什么情况,还不好说;不过...”
叶无双淡淡一笑,眸中却是悄然闪过一抹杀意,寒声道:“对方居然敢在这个时候,还对蒲若志下手;不管他是谁,出于什么目的,他离死亡都已经不远了!”
话音落下,叶无双懒得多说,直接纵身下车,拍了拍老陈头的肩膀,道:“你师尊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需要立即治疗;先把他拉进去吧!”
“好!”
听到此话,老陈头毫不犹豫的一点头,当即纵车驶进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