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走着,雪茹。”
何大清应道。
来到这边的柜台,两人一番挑拣,最后选了一块砚台。
听工作人员说这是顾德麟大师亲手制作的端砚,何大清也不懂,反正这块砚是整个柜台最贵的,足有五十八块钱,肯定错不了。
只是付钱的时候有点心疼。
“老何,我说你还真舍得下本钱啊!”
出了回收商店,陈雪茹感慨的说道。她没想到何大清舍得花这么多钱请人写几个字,这都赶上普通人两个月的工资了。
“这有什么,财散人聚,财聚人散。钱吗?就是用来铺路子的。”
何大清大气的说道,说不心疼是假的,不过这钱肯定得花,而且不会白花。
“嗯,你说的不错,我爸也说过这样的话!”
“哦,有机会我拜访一下令尊,一起探讨交流交流。”
“没机会了,他扔下我们娘俩回南方了,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再相见了。”
陈雪茹一脸落寞的说道。
“哎呦,不好意思了雪茹,我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到你的伤心处了,该打。”
何大清伸手轻轻拍了两下自己的大脸盘子,装作很自责的样子。
“行了,别作怪了,你真想道歉,就请我吃顿饭吧!”
陈雪茹看到何大清搞笑的样子,被逗的展颜一笑,她其实也没多伤心。
“好啊,求之不得,请美女吃饭这是我的荣幸啊!咱们去哪吃啊?这地我还真不熟?”
“这附近有个有名的苏帮菜,跟我走吧!”
陈雪茹说着话往前走去,高跟鞋踩着地面,发出“哒哒”的脆响,旗袍勾勒出挺俏圆润的屁股,左右摇摆。
“一颦一笑都是这么勾人,连走路都这么妖娆,受不了,这娘们就像个狐狸精啊!”
何大清心里嘀咕着,急忙跟上。
两人来到一处叫做“松鹤楼”的菜馆,被伙计迎着落了座位。
一旁有人送上茶水。
这家店没有菜单,前台那里挂着一排写着菜名的小木牌,倒是挺有意思。
“半只咸水鸭,一份松鼠桂鱼,看着炒两个青菜,再来瓶花雕酒。”
陈雪茹熟练的点菜,看来是个熟客。
“得嘞,二位稍等。”
伙计应道,麻利的走向后厨。
苏帮菜其实就是苏菜,属于中华传统的八大菜系之一,讲究的是追求本味,清鲜平和。
之所以有苏帮菜的称呼,这还是从沪上那边传起来的。
民国时期,沪上繁盛一时,南北各大菜系争相涌入,本地的老饕客为了区分开来,把沪上的本地菜称之为本帮菜,别的就叫杭帮菜,苏帮菜之类的。
这一说法也就慢慢传开了。
“来,苏帮菜讲究一个鲜字,配黄酒喝比较好一点!”
没一会,酒菜上来了。陈雪茹打开黄酒给何大清倒酒,自己也满上一杯。
随后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一脸的陶醉样。
“这家店可是老字号了,小时候,我爸经常带我和我妈来这里吃饭。那时候可真是无忧无虑啊!”
陈雪茹缅怀道。
“那你还挺幸运的,家境这么好,我就不行了。打小我家就穷,小时候连白面馒头都只能过年时吃上一顿。”
何大清喝了口酒,吃了块鸭肉,嘿,这酒喝不惯,鸭子做的还不错,肥嫩多汁。又连吃了两块说道。
“那时候是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可是后来懂事后,我才发现,我爸在南方还有个家,我妈只是她的外室。建国后他把那间丝绸铺子留给我们,就没再来过了。”
陈雪茹说起身世,有些泫然泪下,因为喝了点小酒,脸蛋上带着一丝嫣红,让人怜惜。
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何大清心想,让你看看我得大招吧!
“我从小就没了妈,但是我妈的话我现在还记得,她从小就教育我说,穷人家的孩子要早当家……”
何大清说了两句便泣不成声了,双手捂住了脸。
“老何,你别这样。”
陈雪茹本来还挺难过的,可是看见何大清一大老爷们竟然哭了,一下子慌了神了,连忙把递过去手帕,让他擦一擦。
“我没事,情绪突然到了。”
何大清接过手帕,擦掉了几滴好不容易挤出的眼泪,继续说道。
“长大后我拜了个川菜师傅学手艺,日子才好了一点。可是突然有一天,我爸不见了。后来邻居告诉我他跟一个寡妇跑了,那年我才十七岁。”
“啊,没想到你的身世这么可怜,那后来呢?”
陈雪茹给何大清夹了一筷子菜,好奇的问道。
“后来我娶了媳妇,也有了孩子,因为有手艺,日子过得也算凑合。可是没几年,孩子他妈又去世了。”
“啊,这贼老天,怎么可着你一人欺负呢?”
要说这何大清的身世确实挺惨,而且这会他演着呢,眼睛都红了,让陈雪茹同情心泛滥了。
“那你后来又找了吗?”
“找啥啊!我这拖儿带女的,也没人看的上啊!我就想着一门心思的把孩子拉扯大。”
“那你这些年就光为孩子了?不为自己想想?就这么一个人过来了?”
陈雪茹脑海里已经出现了画面,老何一个人带着孩子,又当爹又当妈,给孩子把屎把尿的场景。
晚上,孤单的躺在床上,孩子一闹,就得起身去哄,白天还得工作挣钱。唉,这老何真不易啊!
可是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一点没表现出来,原来都藏在了心里。
这就是男人吗,我苦,但是我不说。
自己还有什么脸埋怨不公呢?
“想,哪能不想啊,可是想有什么办法,苦熬着呗!”
何大清自嘲一声,他可没敢说自己天天晚上忙活到半夜,全院的媳妇快让他蹭遍了。
“这老话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这些年我受得罪也够多了,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如今孩子长大了,我儿子现在在轧钢厂当炊事员,工作挺稳当的,女儿上小学了。我这铺子再开起来,这不就好起来了吗?”
“老何,你是个爷们,听你这么一说,我真是佩服你,你不容易啊!”
陈雪茹一把抓住了何大清的手,眼含泪水的说道。
“嗨,这都没啥!咱不能被命运打垮,得支棱起来!”
何大清抚摸着软糯的小手,霸气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