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傻柱叫来了一辆板车,轧钢厂的工人们,七手八脚的帮忙把贾东旭抬到板车上。
傻柱推着车子前面带路,板车师傅拉车跟着,何大清一手搀着贾张氏一手搀着秦淮茹,跟在最后。
她俩哭了一阵儿,这会没多大力气了,只剩哼哼唧唧的声音。
贾张氏还不时的甩一把鼻涕眼泪的,随手在身上一擦,也不嫌埋汰。
其余的轧钢厂的人,大多都化作鸟兽散了,只有几个可能和贾东旭关系比较的好的,远远在后面跟着。
可能是看看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地坛医院距离南锣鼓巷不远,十来分钟就到了。
进了胡同,就看到四合院门口已经围了一群等着看热闹的老娘们。
“来了来了,小贾拉回来了!”
“一大爷没撒谎,小贾是真死了,都盖上白布了!”
“快来啊,快来啊!这里有热闹看!”
……
何大清老远就听见这乱哄哄的声音,眉头紧紧皱起。
这踏马的说是人话?
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人家这里都死人了,别提多难过了,你们就不能小点声!
板车快到四合院门口时,易中海带着几个半大小伙子出来了。
这里面有刘光福刘光天,还有闫埠贵家的闫解成。
他们卸了贾家的一张门板,在那等着抬人。
车一停下,一群人一哄而上,把小贾抬到门板上,有胆大的还掀开白布看了看,又赶紧给盖上了。
也不知道吓没吓到他。
贾张氏和秦淮茹这一路积攒了点力气,又嚎啕哭了起来。
这会正人多呢,必须得哭一气,大家都瞅着呢,不哭的话就丢人丢大发了。
人们抬着门板往里走,俩女人跟在后面哭,进了中院,此时贾家屋里已经摆好两条板凳了。
一大爷易中海指挥着把门板放好,这里是有讲究的,说的是必须让死者头朝外,脚朝里。
这是为了防止死者诈尸,万一起身再吓坏了外面吊唁的人。
因为死者这个姿势起来的话,是对着屋里的,即使下地走两步,也是往屋里走。
这样外面的人也不会特别害怕。
在古代,医术不发达,假死的情况也不少,真有这事这事发生,那也不是多么不可思议,这都是流传下来的经验。
当然,现在这种情况几乎没有了,但这些习俗依然保留了下来。
小贾平静的躺在那里,他不用烦恼每天辛苦的工作了,也不用内疚每次几秒钟,媳妇儿得不到满足了。
他将再无烦忧,去往极乐!
屋门前摆了一些草垫子,贾张氏和秦淮茹跪在那里继续哭。
热心的一大妈帮忙拿来铁盆草纸,点燃后交给秦淮茹。
秦淮茹停止哭泣,机械的一张一张的往火盆里扔草纸,双目无神。
忽然,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茫然的环顾四望,看见女儿被郝春燕抱着呢,便放下了心来。
她女儿小当今年才刚刚两岁,还啥都不懂呢,跪在这里怪冷的,还是先让春燕帮忙看着吧!
易中海继续指挥着众人搭灵棚,旁边还有妇女正在缝孝帽。
何大清暂时没啥事了,点上根烟,看见闫埠贵正在隔壁自己家屋里写挽联丧字,索性过去看一看。
进屋一看,老闫还挺麻利,基本已经写完了。
丧字写得不少,摆了一大片,正晾着等着墨干呢!
两条挽联也写好摆那了,写得很简单:
一生俭朴留典范,
半世勤劳归故土。
横批四个大字:永垂不朽!
“我说老闫,你写这是啥啊?也就这永垂不朽还凑合,这副联真是差点意思。”
何大清看这闫埠贵还一脸得意的欣赏自己的佳作呢,直接损他了。
“嘿,老何,这话咋说的?我这副联怎么了?现在都兴这个啊!”
闫埠贵闻言不乐意了,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字。
我还指望这个混润笔呢?
“问题是你这联跟横批配不上啊?要配这横批怎么也得是,丹心照日月,正气留千古。哀歌动大地,浩气贯长空,这样事的呀!”
何大清多少也有点文化水平,比这闫埠贵可强多了。
这随口的两句一出来,闫埠贵直接麻了:
“老何,你行啊!这都哪听来的呀,快点,再说一遍,我好记下来!”
闫埠贵直接拿起笔就要写下来,这老何整的两句挺牛逼,听上去可威武霸气的很。
确实比自己整的好。
何大清又复述了一遍,让闫埠贵记到了一个小本子上。
“老闫,把你写的那个扔了,长空大地写上一副,小贾英年早逝,活着俭朴勤劳半辈子,死了就别遭那罪了,整大发点。”
“唉,好嘞!你这确实挺大发的!”
闫埠贵听人劝吃饱饭,操起家伙,刷刷没几下就写完了。
摆好一看,嘿,整挺好!
现在天冷,墨水干还得等一会,俩人闲扯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声音嘹亮的哭爹声。
得,这是棒梗下学回来了!
何大清出来一看,果然,棒梗趴地上正哭得来劲呢!
棒梗今年八岁,上小学二年级了,今天他同往常一样,开开心心的上学,开开心心的回家,没有任何烦恼。
他的家庭虽不是多富裕,但也还过得去。
老爸是大厂工人,工作稳定有保障。老妈在饭馆上班,时不常的能带些有油水的剩菜回来。
家里好东西都紧着他吃,他日子可过的美着呢!
只是今天他到了院门口,感觉不对。
怎么好像听见了奶奶的哭声?
而且,邻居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还对着他指指点点的说悄悄话。
往日的轻松不再,气氛很压抑,让他很不舒服。
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八岁的孩子已经明白不少事了,棒梗预感自己家可能有事发生。
果然,跨进中院,他便看到了自家门前一群人正在忙活着什么,奶奶和妈妈带着白色帽子在那哭呢!
棒梗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魂不守舍的穿过人群,穿过火盆,然后看到了门板上面,安详的如同睡着的爸爸。
他嚎啕大哭了起来!
何大清看着已经小大人般,虎头虎脑的棒梗,心中感慨,唉,其实也不用哭那么惨的!
或许,你爹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