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坐着马车,回北宫,但外面的太阳让刘协感到心烦意乱。
“停车,停车!”
“陛下?”
“停车!”
“诺!”
驾车的侍卫不敢怠慢,赶紧把马车停了下来。
刘协气冲冲地跳下了马车,在南宫里面胡乱的走着,谁都能看得出这位小主现在很生气,但谁也不敢上前说话。
刚才刘协可是从宣室殿出来的,难不成是刘司隶惹得陛下不开心了?
女官和侍卫们都只能远远跟着,亦步亦趋的。
刘协气鼓鼓地往着侍医署去了,侍医署的人正在整理张机送回来的疫情总结,归档整理,看见刘协匆匆来,赶紧上前,但看着小主一脸不高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刘协坐在了一边,一直闭着眼。
几个侍医赶紧拉着女官问着,“刚才陛下怎么了?”
“好像是从刘司隶那里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生气。”女官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刘文替刘协执掌朝廷,几乎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朝野上下都是很服气的。
而且,刘文也从来没有不尊敬刘协,刘协每次都是喊他堂兄,但刘文每次也都喊他陛下,从来没有疏于礼节。
难不成,这俩人在置气?
但刘文向来是宽以待人的,不管是谁都挑不出错处,礼仪礼节都是循规蹈矩,他今天甚至为了掩盖刘协不务正业,谎称他有恙,就为了给他打掩护。
这样一对堂兄弟,又怎么会置气呢?
刘协气着气着,忽然就哭了起来。
“陛下,是哪位先生又训斥了?”
一名侍医壮着胆子上前说了一句。
以往刘协不开心,那就是受到了几位先生的训斥,但这次明显受到的训斥更强烈。
刘协嘟着嘴,又不哭了,擦擦眼泪,看向这些侍医,“之前,你们……学医要怎么开始?”
侍医听完,有些发愣,几个人互相之间看了一眼,“陛下,你要学医?”
“怎么,不行吗?朕治国不行,学医也不让学吗?”刘协也气着了,厉声说着。
可哪有天子学医的?
但他是天子,下了命令,那他们也没办法,不只是拿出草药图鉴给他看,而是拿出了现在写的医经,从头开始教起刘协。
刘文那边浑然不知,依旧在处理事务。
处理完,刘文刚要出去,一名女官匆匆到了刘文的身边,“刘司隶,方才陛下去了侍医署,让那些侍医教医术。”
刘文正累着,想要回去休息,随口就说着,“当天子也是救人,学医也是救人,大则济世,小则安民,随他去吧。”
刘文揉着脑袋,便往外走了。
毕竟小孩子嘛,有些时候就是三分钟热度。
加上他并非刘协的启蒙老师,也不是授业老师,给他训导是有些僭越了。
何太后也不在,只能让袁隗和马日磾去处理了。
想了一会儿,刘文只感觉脑袋如同浆糊一般,下午没睡好,这时候有些跟不上精神了。
刚坐上马车,许褚就走近了一些,“主公,郑玄先生、韩融先生、袁隗先生还有马日磾先生四人先后到了别苑里面。”
刘文回头看了一眼许褚,“阿许,他们到雒阳别苑了?”
不对啊!
他们应该去庞德公那里吧?
典韦那个愣头青没放他们进去?可是他已经说过了,这些名儒是可以进去的,防的的是那些攀附世家,不是这些人啊。
许褚点点头,亲自为刘文驾马车,“他们倒是来了没多久,刚才出门的时候,我才遇到的,是荀夫人迎进去的。”
刘文原本还有浆糊的脑子又开始了运转。
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自己的雒阳别苑里面,只能说明,他们有事,而且是大事!
刚回到雒阳别苑门口,刘文就匆匆下了马车,立马进了前堂。
荀采正在陪着几人喝茶,看到刘文进来了,款款起身,“夫君。”
“刘司隶。”
刘文示意他们都坐着,“诸位先生来是有什么事?”
刘文拉着荀采坐在了主位上,扫视了一眼几人。
刘文看了两眼,但他们都没说话,这反而让刘文更有些不好猜测他们的意思了。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马日磾缓缓坐直了身体,拱手问道:“今日陛下,是不是曾经与司隶有些冲突?”
这话把刘文说的有些懵了,今天他和刘协有冲突吗?
刘文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今日与陛下,并无冲突,先生为何有此问?”
“那就奇怪了,南宫有传言说,陛下与刘司隶在午后有口舌之争,一气之下到了侍医署学医。”袁隗眯着眼说着。
刘文也有些意外,跑到侍医署学医去了?
刘文又看向了郑玄和韩融,韩融是兰台令,兼职文学院院令,这件事他应该是最先知道的。
韩融看着刘文,缓缓说道:“的确,有几个宫女的确有这样的话说着。”
既然已经传到兰台了,那其他地方也已经传开了,这件事只怕没几天就会满城皆知了。
谁家没有几个女子在宫里面的?只要有机会,那就都知道了。
刘文想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今日陛下在午后确实来找过我,但我当时昏昏欲睡,忘了陛下说的什么,我只记得,我好像是说,跟着侍医署学不到治国,然后陛下就离开了。”
难不成是小孩子心气?刘文说那里学不到治国方略,就对着干,去侍医署学治国?
众人左右想想,小声议论着。
刘文听着,没有多说话。
郑玄轻声说着,“学医也可以学到治国,但终究并非正道。”
医,百工之一,在这个时代,依旧是底层的人,这是时代的贬低,没有办法。
而一个皇帝去学医,这让其他人怎么想?
刘文揉着脑袋,随即说道:“取消市籍这个籍贯,明日起,重新编订籍贯管理,这件事,郑先生,经学院和政学院你都是掌院,这件事你来忙活一下。”
取消市籍,重订籍贯?
郑玄眉头一皱,“刘司隶,陛下年幼不谙世事,但重订籍贯……不能如此偏顺陛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