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麟上前两步，问：“你要拿什么书？”
雁殊下意识地朝边上退了一步，跟他拉开距离，指着《云海乾坤》和《云与区块链》。
“这本，和这本。借我两天怎么样？”
雁麟没有遗漏她的小动作。
说不上为什么，发现她对自己的接近有这么本能的排斥，他居然有点胸闷气堵。
他个子不是很高，但拿那两本书绰绰有余。
“给——”他捏着书本的一角，递给雁殊，“只借两天，不能逾期。”
雁殊挑起一边眉毛：“表哥对小薇也这么斤斤计较吗？还是只对我这么小气？”
不等雁麟回答，她就抽过他手里的两本书，抱在胸前，朝门口走去。
出门前，回头朝他冷笑一下。
不知是出于贴心，还是出于恶意，伸手关掉房间的灯。
透过门缝的那道光，照在她身上，在墙面上映出她的影子。
那身影一晃，门啪地关上，彻底的黑暗包围了他。
这晚雁麟没睡好。
他习惯了睡不好的夜晚，可他不习惯在梦里见到他的雁殊。
梦里雁殊做了什么，他完全记不起来。
仅有的印象就是，她很坏。
那是这个世界的创作者在落笔之初就烙在他意识深处的思想钢印。
即便她前一晚还帮他在舅舅面前撒了谎，她仍然是他的坏表妹。
洗漱完毕、收拾好书包，他无精打采地来到餐厅。
看到雁殊，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她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素面朝天，纯粹而青涩，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也让雁麟忍不住想要亲手毁灭。
她左手捏着调羹，反复舀着小米粥。
粥都凉了，却不往嘴里送。
右手举着《云海乾坤》，刚翻过序言，停留在第一章开头的位置。
雁麟低下头，舀了一下粥，还是觉得对面那个身影太碍眼。
“吃饭的时候看书，不怕消化不良么？”
雁殊正逐字逐句地默读着书中的文字，一边思索着文字的含义，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雁麟抿了抿唇，心里很是烦躁。
坏表妹本来身体就不好，刚做完手术，昨天才出院，今天就敢不好好吃饭。
真是仗着舅舅宠她就无法无天了。
到时候身体再出什么毛病，小薇又要被道德绑架，为她献血。
雁少鹏像往常一样坐上餐桌，见女儿捧着一本书念得入神，不禁诧道：“什么书这么好看，居然让我们小雁看得茶饭不思了？”
雁殊对这道富有磁性的嗓音有着奇异的感受力，这才放下书。
“这书是我向表哥借的，他说只借我两天，我可不敢浪费时间，得赶紧看完。”
雁少鹏抬手轻扶眼镜：“今天是什么日子？小麟愿意借书了，小雁也愿意看书了。”
“这样不好吗？”
“好，当然好……”雁少鹏顿了一下，“小雁怎么样都好。”
雁麟更加吃不下早饭了，提起书包就往外走。
雁殊见他这样，心情愈发不错，“对了，我想改造一下房间，在里面腾出一块地方，方便看书学习。”
“看书学习，也可以去书房吧？还是说，你觉得那个房间的装修不合心意了？”
“嗯，我不太喜欢那种风格。”
“小雁喜欢什么样的风格？介意跟我说说吗？”
雁殊想起前世在九幽不夜天的魔宫，恍惚地说：“我喜欢古色古香的那种风格……”
“正好，我最近看中珑御府的别墅。有空一起去看看，你要是喜欢，我就买一套送你。”
雁殊：“……啊？”
“你都十六岁了，也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雁殊认真地摇头：“我不要你送我房子，我要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
雁少鹏温柔地望着她，眼里闪烁着不解。
是女儿突然变得懂事了？
还是因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她没法继续安心接受他的馈赠？
雁殊皱了皱眉：“算了，现在的房间也挺好的，不用改造。”
“想改造也没问题，这毕竟是你每天居住的地方，不能将就。”
“不将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真的？”雁少鹏的语调仍然温柔随和，不会让人感到丝毫压力。
“真的，还是保留原来的样子吧。”
雁少鹏浅浅笑道：“你想怎样就怎样。”
【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呢？】
系统也捉摸不透雁殊的想法。
这一次，雁殊没有回答。
那些都是原来的炮灰女配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印记，她不想破坏。
其中说不定就有跟她有关的联系，可以帮她了解自己跟这个系统之间的渊源。
早在系统竭力掩饰她跟这个世界的炮灰女配之间的关联时，她就对系统起了疑心。
分明被天道困住灵魂的她，怎么会在虚空中被系统绑定呢？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雁殊也不想放弃寻找真相。
这个意图是万万不能让系统察觉的。
雁殊简单喝了些粥，站起身：“我吃好了，先去学校。”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雁少鹏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从名不见经传的寒窗学子，到叱咤一方的商界巨富，没点铁血手腕，根本不可能。
爱妻的早逝是他毕生的遗憾；只有在女儿面前，他的血才会变得有温度。
此时的他已经确定，女儿真的变了。
另一边，雁殊和雁麟坐在轿车后座，各自沉默着。
雁殊分秒必争地看着那本《云海乾坤》，雁麟则冷眼看着窗外的风景。
“系统，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更好地理解这本书的内容吗？”
【可以用9积分兑换学霸技能哦。】
“积分？那还是要用许一笑和刘念薇的好感值来换？”
【亲亲，是的呢。】
一谈到积分，系统就一副标准的某宝客服语气。
“我这几年都不想跟许一笑再有瓜葛，那就只能获取刘念薇的好感了。”
【也可以哦。】
“可是她现在还没醒……不对，为什么我都醒了，她还没醒啊？”
【因为这么写才能让读者心疼女主，同时加倍讨厌你，从而在你被男主打脸的时候产生痛快的阅读体验。】
“……那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快点醒吗？”
【按照原本的剧情，昨天雁麟想掐死你而未遂，你今天还待在医院休养。】
【雁少鹏今天会着手抛售集团资产，为许建明的公司筹款。】
【为了表达感谢，许建明今晚会逼许一笑亲自煲汤送给你喝。】
【当然，许一笑心里很不情愿。】
【他煲好汤，先去了刘念薇的病房。】
【汤的香味唤醒了她。】
【他们俩浓情蜜意地聊了半天，然后刘念薇喝了第一碗汤。】
【接着，许一笑就提着剩下的汤去你的病房看你。】
【你喝着刘念薇的剩汤，却愚蠢地以为自己在许一笑心里的地位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