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流水声从浴室里传出。
雁殊把潘麟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仍然觉得暗。
好歹，光线比之前明亮了些许。
低头一看，才发现。
自己的睡衣也不怎么干净。
于是回到自己房间。
简单冲洗，换了套睡衣。
抱着条毯子去潘麟的房间。
她一开门，就看到潘麟呆呆地站在门后。
身上裹着厚实的浴巾。
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
黑漆漆的双眼对焦在她身上。
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雁殊被盯得心里发毛，咧嘴笑笑。
“我回去换了个睡衣，顺便拿了条毯子。”
“拉过勾啦，我肯定不会食言的。”
“嗯，我就是没想到，你洗得那么快……”
潘麟一言不发，走上前，伸手关掉她身后的门。
手臂向下折，伸到她腰后的门把手。
轻轻转动锁扣，反锁了门。
接着，低下头，意味不明地望着她。
雁殊意识到，两人此刻的位置有点尴尬。
“呃……表哥呀……”
潘麟像是被下了指令的机器人。
极其僵硬地圈住了她。
隔着毛毯，微微弓着后背，把头靠在她肩头。
湿漉漉的头发一下子浸湿了她的睡衣。
冷冰冰的呼吸吐在她颈部，让她禁不住发抖。
沐浴露混着洗发水的香气盘旋在她周围。
雁殊有点欲哭无泪。
“表哥，我现在好累啊……”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但是……我真的困死了……”
潘麟用力地捏了两下她的肩骨，借力重新站直身体。
从她手里抢过毛毯，走向大床。
迷茫地转过头，眼里带着询问的意思。
雁殊迅速反应过来。
抓着头发，四下环视。
指着书柜旁的小沙发说：“我……睡沙发。”
潘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沙发。
那是一张单人座沙发，他看书的时候偶尔坐那边。
雁殊如果要在上面睡觉。
只能蜷缩成一团，腿都伸不直。
他默然把毛毯放到床上。
低头叠两下自己的被子，留出大半张床的空间。
再把雁殊的毛毯放在空出来的那边。
他抬起头，又用那种呆呆的眼神望着雁殊。
不知怎么，雁殊觉得他那神情，特别像拆完家的二哈，面对主人的责骂的模样。
十分的固执，又十分的憨憨。
雁殊掩不住笑意，打着呵欠说：“行吧……但你要先把头发擦干。”
闻言，潘麟大步走进卫生间，拿了条干毛巾，胡乱地擦着头发。
雁殊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躺到床上，毯子一盖，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到了梦里，她又被动地经历着原著那个炮灰女配的悲惨命运。
睡得很不安宁。
不知不觉，她就把毯子踹开了大半。
后来似乎觉得冷了，用力地扯着潘麟的被子。
潘麟被她折腾醒了，就把自己的被子让给她，帮她盖好。
从地上捡起她的毯子，盖在自己身上。
不一会儿，又听见她踹被子的声音。
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潘麟伸手把被子拽回来，按在她肩膀上，防止她又把被子踹掉。
梦里，雁殊被推下水，惊惶地拍打着水面。
突然感到一只有力的手，抓住自己的肩膀。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顺着那只手，抓住那个身躯。
她一个翻身，面对着潘麟，伸手抱住了他。
像是抱一只巨大的玩具熊。
越抱越紧。
嘴角还微微地上扬。
第二天早上醒来，
雁殊就看到潘麟明显没睡好的大眼睛。
眼下有一层暗沉的颜色。
眼睛比平时凹陷得更深。
好一个阴郁美少年，可惜命中注定……
等等——
她蓦地意识到，自己的手，正抱在潘麟后背。
猛一下缩回手，坐了起来。
继而发现，身上盖的也不是自己的毯子。
不用问系统也知道，肯定是自己昨晚睡相太难看。
她无语地用手指梳理着海藻般的长发。
潘麟动作很轻地坐起来，从后边抱着她。
“小雁……”
嗓音低哑，宛如裂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