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燕赵两地内。
蓟城。
这是燕国的国都，不过现在已经被赢子天接管了，接管的不仅是这个国都，还有整个燕赵两地。
今天的蓟城和往日不同，多了一些压抑，多了一些肃穆，多了一些杀伐之气。
城墙上，赢子天背负双手，面无表情的眺望着远方，任由雪花飘落在身上。
年关将至，时值一月，天空飘起了雪花，地面铺积了一层又一层的白雪。
城墙下，源源不断的人被秦军押送到了城内，然后送往城头。
被押送过来的人都是燕赵两地的贵族以及之前在燕赵两国担任过官员的人，还有以前战败被秦国释放的士卒，但现在都被押到了蓟城。
在城下是另外一边，有一个一眼见不到底的圆坑，这个坑很大，光是半径就有足足千米。
在圆坑的四周，围着一个又一个秦军。
下方也有很多人在围观。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秦军疯了似的抓人。
见人就抓的那种，这些人跟随着被抓了的亲人来到了蓟城。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秦军看见他们尾随，并没有驱赶。
还有一些人是蓟城的土著，吃瓜对于人类来说就是天性，他们看见哪里人多就喜欢往哪里围上。
还有一些人是不怀好意的人，比如说这段时间秦军疯狂抓人，成功的吸引了墨家的注意，燕丹派出了高渐离跟盗跖看看这伙秦军打的什么主意，他们也好见机行事。
还有就是流沙的这些杀手组织。
“庄，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赤练咬着红唇，扭着水蛇腰嗲声嗲气道。
锵！！
卫庄豁然睁开双眼，冷冽的目光宛如一把出鞘的绝世宝剑，手上的鲨齿连鞘带刃的插在地上。
他微微抬眉，高傲的声音随之响起:“近期本座和燕丹达成了一个交易。”
赤练连忙追问:“什么交易？”
卫庄仇视、轻蔑的看了一眼城头上那个白衣胜雪的少年:“一个足以改写大秦命运的交易！顺便告诉世人，鬼谷一脉不弱于人，盖聂不行，不代表本座不行，那是因为他没有遇见本座！！”
可以看见，卫庄说到后面，眼中的杀气几乎快要外溢，握着鲨齿的手更是发出骨骼脆响的声音，飘舞的白发更为他平添了几分霸道。
……
“你们说，这秦国抓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呀。”
“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以前都担任过官员，还有一些当过士卒。”
“难道大秦是准备重新任用他们？”
“你有没有脑子啊，重新任用又怎会把他们绑起来呢，看这架势似乎是要砍头啊！”
“不可能！！这几日秦国抓了几百万人，秦国小儿拿什么砍，他凭什么敢砍，真以为我们不敢掀了他的大秦么。”
“不错，几百万人他拿什么来杀，几百万人又不是几百万颗草，只要他敢杀，这个天下还有他的容身之所吗，他敢背负万年骂名吗。”
“要知道当年的白起，肆意屠杀六国士卒，都被老天爷收走了，这个秦国小儿又有什么勇气效仿白起。”
在这个人说出之后，这些围观群众犹如炸毛了一样。
荒诞，确实很荒诞。
要知道这是几百万个人呐，而不是几百万颗草啊。
除了当年的白起，又有谁敢这么杀，而且白起杀的只是士卒，而不是平民百姓。
他们压根不相信赢子天敢杀这些平民百姓，杀了平民百姓秦国小儿又怎么作威作福，又怎么剥削他们，无稽之谈。
一个老者杵着拐杖，语重心长道:“放心好了，秦国小儿是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燕赵两地加起来的人都有万万之数，他真敢屠杀这些年轻人，他还能走出燕赵之地吗，大家放宽心，就当看一场戏了。”
……
城墙上头。
李信小跑过来，汇报工作:“公子，抓完了，按照你的指示，以前当过小吏的，当过士卒的，那些贵族豪绅统统抓完了。”
“还有就是，燕赵两地每家每户凡有三个男丁及以上的，抽其三分之二的男丁抓了过来。”
赢子天不动声色，淡淡的问了一句:“总数有多少人？”
“公子，总数有七百万人……”
听到这个数字，哪怕早有心理准备的赢子天也被吓了一跳。
七百万人，看似冷冰冰的数字却是一条又一条生命组成的，也是无数的家庭组成的，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又有多少人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但，这七百万的死活皆在自己的一念之间，一个命令就能让他们葬送于此，一个命令就能让无数家庭破碎，一个命令就能断送他们的未来。
不由得，赢子天犹豫了。
是的，他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后世的人又该如何评价他？
他看向天边，仿佛透过了时空看见了另外一个大秦兴衰起落。
“人不狠，站不稳，看来本公子还是太仁慈了啊！居然对一群贱民产生了同情！”赢子天自嘲的感慨了一句。
然而，听到这话的李信差点骂娘。
仁慈？
什么鬼？
五公子居然还是一个仁慈的人？
一个杀了一两百万的人说自己是个仁慈的人？
李信很怀疑这个五公子是不是故意的！！
似乎看出了李信的懵逼，赢子天解释了一句:“这群贱民从出生起就在人间受苦受难，一生都在被人剥削，更是永无出头之日，本公子免费送他们去极乐世界享乐，难道本公子还不仁慈吗，这群贱民不应该感谢本公子的大恩大德吗！！”
有毛病吗？
没毛病。
就连李信也认为这群贱民确实应该感谢五公子。
但，这般想着，李信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有什么地方被疏忽了。
“杀吧。”淡漠无情的声音响起，却轻易的决定了这七百万人的死活。
赢子天心善，见不得人间疾苦，所以他闭上了双眼，这样就看不见人间疾苦和人间悲剧了。
当一个善人未免也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