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
是的。
输得彻彻底底，输得裤衩子都没了。
汉武帝刘彻六神无主地一屁股坐在了城头。
他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的插进掌心，鲜血滴答滴答的落下。
而他却感受不到疼痛，任由鲜血滴落。
他双目无神的看向战场，地面随处可见的尸体杂乱无序的陈列在地。
亲眼看着几百万秦军入城，心里面也是无限凄凉。
他真的搞不懂，号称天下第一雄关的虎牢关怎么会破呢。
大秦太子就真的是大汉克星吗。
难道这个亡国之君就非他莫属了吗。
他不是天命之子吗，他不是天子吗。
可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待他。
为什么上天要坐视大汉亡国。
他有着太多的疑惑以及太多的不甘。
“义父勿忧！！！”
也就在这时，一个人高马大，手持方天画戟的男人走了过来。
“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汉武帝自嘲一笑，“大汉已经没救了，朕愧对列祖列宗，大汉终究还是在朕的手上亡了。”
刘彻不希望吕布同他一起死在这里。
他不忍大汉忠臣陪他殉国。
是的。
他始终认为，吕布是大汉的忠臣。
他这个义子劳苦功高。
镇守大汉边境的时候，吕布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这不是忠臣是什么。
至少比起那些听说赢子天打来了就辞官的文武百官好了太多太多。
吕布单膝下跪，眼睛死死地盯着刘彻，“义父，布飘零一生，恨早年不遇明主，人至中年，才遇明主。”
“然，秦太子势大，汉不能敌也。”
“布若弃你而去，唯恐天下人怒骂，若不走，恐有性命之危。”
“临走之际，还请义父借我一个东西！！”
“你要借什么？”刘彻疑惑的问。
滴答……滴答……
雨下得更大了，天空乌云压顶，时不时的还能看见阵阵闪电跳跃。
战场上，喊杀声震耳欲聋，武器碰撞的声音仿佛大自然的哭泣。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地面上雨水和血水混杂，就像是为大地染上一层红妆。
让人犹如置身地狱，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以及要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吕布缓缓起身，手中不知觉的握紧了方天画戟，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布欲想投靠秦太子，然而，布寸功未立，若是就此投靠，恐怕筹码不够。”
“布，有请，义父，赴死！！！！”
轰…………………………
这时，一道惊雷落下，一条弯弯扭扭的闪电从天穹处拉到了地面。
刘彻一个激灵，身体抖了三抖。
他猛得抬头。
便看见了一张森寒的脸，在电光的照耀下，这张脸尤为寒冷，像极了一个恶鬼。
他的目光很冷，冷得快要冻彻心扉。
刘彻踉跄的倒退几步，脸也沉了下去，他拔出赤霄剑，一双眼里无比警惕，“逆子！！你是要弑父吗！！！”
蒙了。
他确实蒙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逆子竟然要把他当做自己晋升踏脚石。
开始的时候，刘彻还以为吕布是大汉忠臣，没想到和那些二世臣子是一丘之貉。
在这个时代，义父是不能乱认的。
一旦认了，这个关系和亲爹没什么区别。
而他也确实当吕布当做亲儿子培养。
吕布冷笑一声，指了指方天画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区区义父而已，杀了就杀了。
看见布手中的方天画戟了吗，它已经捅死了几个义父，也不差你刘彻一个。”
唰！！！
说时迟，那时快。
吕布一个横扫劈了过去。
他被人称为飞将军，那是因为他能征善战，武艺超群，乃是天人初期的强者。
而刘彻作为大汉天子，年少的时候他是有修武艺的，而今到了中年，也只修炼到宗师后期。
至于国运之力，他动用不了。
因为大汉的国运掌握在汉儒书院手里。
汉儒书院被灭了，国运也彻底失去了消息。
他只能用赤霄剑横在胸前，抵御这一击。
铛！！！
就在两人的攻击接触的那一瞬间。
刘彻如遭重击，在这巨力之下，他整个人都被轰飞了。
血洒长空。
刘彻在空中一口鲜血喷出。
象征着大汉皇权的赤霄剑也被打飞了出去，落在了城墙下头。
轰！！！
一声巨大的炸响，刘彻的身子狠狠地砸在了城墙上，一个人形大坑突兀出现。
“咳咳……”
“咳咳……”
嘴角缕缕鲜血渗出，刘彻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全身不听使唤，胸腔处更是麻木了，至少也断了好几根胸肋骨。
他微微眯着双眼，想到了自己这一生。
因为大汉实施的是分封制，以至于境内的那些诸侯野蛮生长。
而他从小就立志要横扫这些诸侯，要实现汉武中兴。
为了转移内部矛盾，他三征匈奴，打得匈奴抬不起头来，更是打出了汉人的自信与骄傲。
更是喊出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这个口号。
那时候的他有多么的意气风发啊，那时候的他，距离汉武中兴只有一点点距离。
可……
自从进攻大秦的那一刻起。
变了。
这一切都变了。
变得那么的陌生。
变得他都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汉武中兴。
这就像是一个笑话。
一个可笑得不能再可笑的笑话。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刘彻自嘲一笑。
口号喊得响亮又有什么用。
人家打上门来了，人家在践踏汉军的生命，而他们大汉拿敌人没有任何办法。
甚至，大汉的这些个忠臣频频背叛。
“嬴政，我不及你，也不及你的儿子。”他的目光很是复杂。
这个时候，刘彻放下了他的骄傲，也放下了他的自尊。
身为天子，他从来不会承认自己不如别人，也不会自己的失败。
因为天子不能言败，也不能承认自己的错误，即便有错，错的也是臣子。
踏！！！！
吕布走到城墙处，扛着方天画戟，脸格外狰狞，他冷漠道，“义父，儿臣送你上路！！”
人不狠，站不稳。
大汉气数已尽。
他投靠大秦又有什么错。
他卖父求荣又有什么错。
在这个乱世，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死人不配谈道德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