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教堂。
书报亭。
一个上班族骑着自行车停在书报亭旁边，朝里面的老板喊了一嗓子。
“老板，给我一份不要钱的《福音报》。”
报刊亭里，一个七八岁，穿着校服，正在吃早餐的小女孩站了起来。
“叔叔，我爷爷去上卫生间了，我帮忙看店。”
她问：“你刚才说要什么报纸？”
上班族说：“我要一份不要钱的《福音报》。”
听到这话，小女孩摇了摇头。
“叔叔，《福音报》从今天开始收钱了，比《明报》便宜一毛钱，你要吗？”
“《福音报》收钱了？”上班族愣了一下。
他犹豫了一下，问：“那你知道《福音报》今天的死亡预告是谁吗？”
“死亡预告？”
小女孩茫然的看着上班族：“叔叔，我不知道。”
上班族解释说：“我说的死亡预告是广告，《福音报》今天给谁做广告了？”
小女儿显然更加疑惑了。
不知道广告跟死亡预告有什么关系。
她看着上班族，不好意思的说：“叔叔，我刚上二年级，认识的字不多，读不懂报纸。”
上班族顿时哑然。
沉吟片刻，他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了小女孩。
“算了，我买一份报纸。”
“好的。”
小女孩接过钱，乖巧的把报纸和找零的一毛钱递给了上班族。
上班族拿到报纸，立即在上面翻找了起来。
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其中一个夹缝中看到了今天的广告内容。
“《福音报》的编辑真是越来越鸡贼了，竟然把广告藏的这么深！”
上班族读完广告内容，顿时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大海鱼行，品质保证，海货新鲜，价格公道。”
“咦，这家鱼行有些熟悉啊，不会是我家附近菜市场那家吧？”
“那位胖老板人挺和气的，没想到也是难逃一劫啊。”
“啧啧，晚上下班了去看看热闹！”
同样的一幕，在香港大街小巷发生着。
往日白送都无人问津的《福音报》，此时成了所有人抢购的畅销货。
八版内容中，最受人欢迎的就是广告。
根据林老虎的授意，报社编辑排版的时候，专门将广告藏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于是，寻找广告就成了所有买报纸的人最大的乐趣。
找广告，看今天的倒霉鬼是谁。
这种风潮成了所有人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
福音报社。
林老虎依然在办公桌前奋笔疾书。
随着钢笔在稿纸上快速的划过，干净的白纸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同样的稿纸在林老虎的左手边已经累积了厚厚的一叠。
稿纸最上面的标题栏上，写着两个工整的大字。
《诛仙》
林老虎将写完稿纸按顺序放好，正准备休息一下，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咚~咚~
“进来。”
林老虎收拾稿纸，一边说。
嘎吱。
木门打开，老约翰从外面进来。
相比于刚上任时的意气风发，这几天的老约翰明显苍老了很多。
显然《福音报》一次次预言死亡，让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老约翰走到办公桌前，苦涩的说：
“东家，警署又打电话过来了，让咱们撤了大海鱼行的广告，大海鱼行的老板于大海在码头收货的时候，掉进海里淹死了。”
“哦。”
林老虎听完，平静的点了点头，将整理好的稿纸放进办公桌的抽屉里锁好。
做完这些，他才抬头看向了老约翰。
“今天报纸不是收费了吗，外面的议论声应该不多了吧？”
听到这话，老约翰的眼神顿时变的十分复杂。
“东家，咱们今天的报纸卖了15万份。”
嗯？
林老虎愣了一下：“竟然买这么多？我记得《明报》每天的销量也只有5万份吧？”
老约翰：“《明报》前几天公布的销售数据，他们每天的销量确实是5万份，咱们的报纸正式发售的第一天就超过了《明报》三倍！”
“《明报》这么菜吗？”林老虎有些意外。
他记得金镛做报纸很厉害的，没想到一天就被《福音报》超过去了。
老约翰听到这话，嘴角抽了一下。
“东家，咱们的报纸不是卖内容，而是卖噱头。很多人买咱们的报纸也不是为了信教，他们完全是冲着上面的广告去的。”
“那有什么关系。”
林老虎随意的摆了摆手：“不管是因为什么，至少他们愿意为《福音报》花钱，这已经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老约翰迟疑了一下，说：“东家，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福音报》的办报宗旨是传播主的荣光，但是现在已经偏离了，完全变成了轻浮的市井报纸。”
说完，他面色凝重的说：“现在很多人把咱们的报纸看做是死亡预告！很多人每天早上等着买报纸，就是为了看今天谁会死。”
“死亡预告？”
林老虎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人真是够闲的。”
说完，他摆了摆手：“算了，人家花钱了，让他们议论去吧。”
老约翰还想再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了。
砰~砰~
“进来。”
林老虎摆手制止老约翰，朝着房门说。
嘎吱！
木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从外面打开了。
门口，一个编辑走了进来，汇报说：“老板，警署的人来了，他们想见您。”
嗯？
老约翰脸色变了。
他看着林老虎，紧张的问：“老板，警署该不会以为那些人的死跟报社有关吧？”
林老虎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那些人的死跟报社有没有关系，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这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说完，他对那个编辑说：“请警署的人进来。”
“是，老板。”
编辑答应一声，快步朝楼下走去。
林老虎看着老约翰，说：“约翰，报纸的事别管了，你去找个修门的，把我办公室的门修一下。”
老约翰愣了一下，迟疑的说：“东家，那我之前说的广告的事？”
“广告照旧！”
林老虎面无表情的说：“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说完，他拿起笔，继续开始写东西。
老约翰见状，犹豫了一下，无奈的说：“东家，我先告退了。”
“嗯，去吧。”
林老虎头也不抬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