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老虎提着一次性的黑塑料袋从外面进来。
他看着霍庭,笑着说:“霍公子,我今天来得急,没什么好送的,这个小东西就送给令公子了,希望你不要嫌弃啊。”
听到这话,霍庭连忙道:“林先生,你太客气了。”
霍庭并不在乎礼物,他在乎的是林老虎这个人。
霍庭因为工作的关系,经常要跟北美那边打交道。
奇迹通信在北美如日中天,林老虎的名字响彻硅谷和华尔街的天空。
有林老虎这一层关系在,他以后在那边开展工作要顺利的多。
对霍庭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就算林老虎什么都不送,他已经受益匪浅了。
霍庭不在意礼物,一旁的霍家长媳却不能不在意。
她看着林老虎手里的黑色塑料袋,眉头微蹙,脸色有些不自然。
霍家长媳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小姐,她并不在意东西的贵重。
她在意的是林老虎的心意。
林老虎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认教子这么大的事,霍家长媳不说要他送多贵重的东西,但是至少也要能拿得出手才行。
因为这不仅关系林老虎自己的颜面,还关系到霍家和她娘家的颜面。
霍家长媳虽然不知道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但是看袋子就知道里面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要她出去怎么见人啊?
如果出去有人问林老虎认她儿子当教子送了什么东西。
到时候她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林老虎送的东西就是用一次性的黑塑料袋拿过来的便宜货?
这不得被香港贵妇圈里的那些长舌妇笑死啊!
霍老爷子人精一样。
他目光在儿媳妇脸上看了一眼,就知道她的心思了。
但是霍老爷子并没有说什么。
他看着霍庭,笑着说:“既然小林有心,你就收下吧。”
霍老爷子对林老虎有信心。
林老虎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做事却极为老练,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轻人。
既然他拿出来这东西送礼,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霍老爷子正好用林老虎给儿媳上一课,让她长长记性,以后不能以貌取人。
霍庭听见父亲的话,不再推辞,伸手接过了林老虎手里的袋子。
他对这个黑塑料袋也好奇,笑着问林老虎:“林先生,这里面装的什么宝贝?”
林老虎笑道:“我前两天去粤省考察,这是那位老先生送我的瓷器。”
他转头看着虎头虎脑的霍晓刚,笑了一下:“我对这东西没啥研究,本来打算留着喝茶的。既然跟这孩子有缘,那就送给他当见面礼吧。”
听说袋子里装的是粤省高官送的瓷器,霍家长媳的脸色顿时和缓了很多。
官面上的人最要面子。
那个老人家既然把这东西拿出来送人,说明这东西至少也是一件古董。
虽然霍家也不缺一件古董,但至少拿出去不丢人了。
霍庭听见林老虎说袋子里里面装的是瓷器,眼睛也是亮了一下。
“瓷器?这我可要好好看看了。”
霍庭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塑料袋,将里面的纸盒子取了出来。
看见这个纸盒子,霍庭顿时又是一愣。
这个包装太随便了。
如果林老虎不说里面是瓷器,他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
霍家长媳也是一阵无语。
林老虎既然都送古董了,怎么就不找个好点的盒子装着。
幸好这里没有外人,否则要是让人知道林老虎是提着一次性塑料袋送礼,装东西的是路边捡的纸盒子,别人肯定要笑死了!
林老虎见霍庭夫妻脸色怪异,无奈的说:“这个盒子看上去确实有点草率,不过里面的东西还是挺漂亮的。”
听到这话,霍庭好奇的打开盒子。
咦?
看见里面的瓷器,霍庭忍不住轻咦一声。
他一直在国际组织工作,见过很多流失在海外的瓷器。
无论是唐代的唐三彩,宋代的官窑,还是元代的青花,都有独特的韵味。
林老虎送的这件瓷器虽然做工一流,绝对算的上是顶级制作。
但是完全那些古代陶瓷自带的厚重感。
“咦?”
霍家长媳在旁边看了一眼盒子里的瓷器,也是不禁轻咦一声。
她也是见过世面的,对古玩字画虽然算不上精通,但也有一定的认知。
看着这件瓷器,她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林先生,这件瓷器怎么看着这么新,就好像是刚出窑的一样?”
霍庭也有同样的疑惑,好奇的看向了林老虎。
林老虎耸了耸肩,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窑的,但应该不是赝品。”
霍家长媳一听这话,就知道林老虎是真不懂古玩。
瓷器跟字画不一样,瓷器不具备唯一性,没必要做赝品。
这东西的价值主要是看品相和年代。
林老虎的这件瓷器品相肯定是没的说的,设计和制作都是顶尖水准。
但是年代看上去很新。
如果是刚出窑,顶多算是艺术品,根本不值钱!
霍庭从盒子里拿出瓷碗,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越看越心惊。
“这是内地哪位大师的作品吧?”
“这只瓷碗无论是瓷釉还是色彩,全都是顶尖的工艺。”
“我在外国博物馆见过的那些皇家官窑出产的瓷器都比不上这件的做工!”
霍家长媳听到这话,凑到近前观看。
她脸色也是一惊:“这只瓷碗做工完美无暇,确实罕见。”
林老虎对这个瓷碗也很好奇,在一旁问:“霍公子,这件瓷器很珍贵吗?能卖多少钱?”
“这个我可说不好。”
霍庭笑着摇头:“我对古董只是略知一些皮毛,想要探寻这件瓷碗的价值,只能去请教那些专业人士了。”
霍家长媳自告奋勇说:“我认识一个古董收藏家,可以找他请教。”
听到这话,林老虎刚想说请那个收藏家问问,霍老爷子在旁边突然开口了。
“不用了。”
他朝霍庭招了招手,示意他将瓷碗拿给他看看。
林老虎见状,眼睛一亮,笑着问:“霍老,你还懂古玩吗?”
霍老爷子摇头:“我对古董这东西向来不感兴趣,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不等林老虎说话,他指着霍庭手里的瓷碗,正色道:“但是这个东西,我认识!”
霍庭见父亲神色肃穆,小心的将瓷器送了过去。
霍家长媳好奇的问:“爸,您知道这件瓷器的来历?这时哪个年代的,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你当然不可能见过了!”
霍老爷子结果瓷碗,仔细的端详了一遍,轻轻的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这个东西。”
他见三人好奇,微笑着说:“这件瓷器叫国礼瓷,是内地政府专门用来赠送外国政要的,这是国礼之最!”
他对儿媳说:“你之所以没见过,是因为每份国礼瓷都是独一无二的!内地有专门的瓷器大师负责制作国礼瓷,每窑国礼瓷只留一件形态最完美的,剩下的全部销毁,不留备份。”
说到这里,霍老爷子看着林老虎,唏嘘的道:“国礼瓷向来只赠送国家政要,据我所知,国礼瓷赠送给个人的记录,历史上只发生过了两次。第一次是给了白求恩,你对这个人应该不陌生吧?”
林老虎点头:“白求恩先生是一位伟大的无产主义战士,他在抗战时期拯救过无数的革命战士,《纪念白求恩》这篇文章我倒背如流。”
霍老爷子点头:“除了白求恩,另一位是约翰·拉贝。这个人你可能不熟悉,但是他的事迹你应该听说过。约翰·拉贝是德意志人,因为在南京大屠杀中坚决履行国际职责,援助了二十五万南京同胞,后来被赠予了国礼瓷。”
霍老爷子说完,低头看着手里的瓷碗,一直古井不波的眼神里,罕见的露出了艳羡之色。
“你手里的这只瓷碗,是有史以来的第三只。”
霍老爷子知道林老虎在内地投资和一些合作开发项目。
他看着林老虎,羡慕的说:“你这小子赶上好时候了,如果你晚两年回内地做那些事,可能就拿不到这只国礼瓷了。”
霍老爷子说到这里,遗憾的叹了口气:“可惜我手里的产业对内地无法互补,最多是投资一些钱,要不然我也去搞个国礼瓷。”
霍家长媳听到霍老爷子的话,心头猛地一跳,紧张的看着林老虎。
林老虎之前可是说了,要把这件国礼瓷送给自己儿子。
他现在知道这东西珍贵了,可不能改变主意啊!
霍庭没有注意到妻子的表情。
他听说父亲说这只瓷碗竟然那么贵重,脸色顿时变得肃然起来。
霍庭看着林老虎,正色道:“林先生,这件瓷器的意义太贵重了,你还是收回去吧,晓刚年纪太小承受不起啊。”
霍家长媳听到这话,顿时想泄了气的皮球,直接蔫儿了。
她知道丈夫向来说一不二。
既然说了不要这件瓷器,那肯定是不会收下的。
霍家长媳看着霍老爷子怀里抱着的瓷碗,眼中满是不舍。
刚才看着平平无常的瓷碗,此时竟然格外的顺眼。
就连一次性黑色塑料袋和路边捡的纸盒子,也都有了不一样的气质。
这两件廉价的包装非但没有影响瓷器的价值,反而更加衬托了那件瓷碗的尊贵。
这叫什么?
这是白龙鱼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