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想法，舒瑶立马行动起来，甜汤也不吃了，让人撤下去。
“冬青，磨墨。”
冬青放下手中的活，过来磨墨，泽兰将画纸铺好，两人好奇地盯着主子的动作。
“庶福晋，您是想到了什么赚钱的好主意？”冬青心急地问道。
舒瑶看了一眼泽兰，微笑道：“说起来，还是泽兰的话给我提供的思路，在冬天，家家户户都需要用木柴和木炭来。”
“不说别的，咱们贝勒府主要就是用黑炭来做饭和取暖，只有少数几个主子用银霜炭和红萝炭。
黑炭普遍，但价格也不算低，大部分普通老百姓都用不起。”
两个丫鬟听到这话不禁连连点头。
确实如此，她们在家的时候，黑炭也是能省则省。
一担最便宜的木炭都要五百文，京城的冬天从十月到来年二月都很冷，长达四个多月的用炭期。
一担木炭节省着用勉强能用一个月，四五个月差不多就要花二两多银子买炭。
她们是包衣出身还好些，不用担心没有差事做，每年家里都会有收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女子到了十一二岁小选入宫，进宫后包吃包住有份例，冬天还会发放棉花和取暖的炭火，量虽不多，但也能保证活着。
比普通老百姓强多了，听说京城每年都会有上千人冻死，连最繁华的京城，天子脚下都是如此，更遑论京城之外。
泽兰和冬青觉得主子或许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因此两人瞪大眼睛盯着舒瑶的一举一动。
舒瑶执笔沾墨，将她想到的两样取暖物品所需材料一一写下来。
将信写完叠好，舒瑶换了一支笔，开始画画，一边画一边接着说：“所以我想到了另外一种燃料——煤炭。”
两人同时惊呼出声：“煤炭？”
泽兰和冬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泽兰转头提醒主子：“据奴婢所知，这煤炭燃烧会产生毒气，不知道如何正确使用的话很容易死人，所以煤矿现在都掌握在朝廷手中，由朝廷的铺子统一售卖。”
冬青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补充道：“是啊，奴婢听父亲说起过，多年前父亲刚开始听说有煤炭这样更便宜的炭火很有兴趣，去铺子买了一担回来用。
买回家后发现煤炭并不容易点燃，使用起来极其不方便，而且煤炭燃烧时会产生浓烟，很刺鼻。
铺子的伙计交代过就是这个烟雾有毒，燃烧时必须将门打开一道宽缝。
但大多数人家在冬天都是门户紧闭，门开着屋内进了冷风，燃烧的那点子温度都没了，一点都不划算。”
泽兰接着道：“铺子里售卖的煤块，是由朝廷管辖的煤厂将煤炭锤碎，做成块状，每一块三文钱，重二斤多，一担也要一百五十文左右，并不是低到家家都能买得起的程度。
尽管这煤炭确实比木炭便宜几百文，还是很少有人会去买，就是因为它燃烧有毒、使用不方便也不是特别便宜。”
舒瑶画完放下毛笔，说道：“我知道煤炭不易燃，使用不便，但是煤炭它的优点很明显，燃烧持久，热量高。
不管是日常用来做饭、烧水、取暖，还是炼铜、冶铁、烧陶都非常好。”
“当然，要想在日常中使用，推广普及开来，直接燃烧是行不通的，首先需要将煤炭中的毒气解决，其次是降低煤炭的价格。”
“如何解决？”一道男声从门口方向传来。
正说得兴起，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舒瑶一跳。
暗暗翻了个白眼，舒瑶扬起笑脸给来人行礼。
“给贝勒爷请安，爷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声，我也好吩咐她们给爷备些糕点茶水。”
语气娇嗔，似责怪又似撒娇。
来人正是胤禛，他想起一件事要跟舒瑶说，就来了琼华院。
阻止下人通传，是他想见到小格格最真实的一面，没想到在门外听到她们主仆说起煤炭之事。
胤禛叫她起来，走进书房，反问一句：“爷来你的院子还需要通传吗？”
舒瑶搂着他的胳膊，娇声道：“这贝勒府到处都是爷的地盘，爷想来就来，是不需要通传，只是，妾的胆子小，爷这一出吓得我心脏怦怦直跳，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
胤禛捂住她，呵斥道：“尽胡说，这种话也是可以随意挂在嘴边的吗，嘴里也没个忌讳。”
他现在对‘死’这个字眼格外敏感，听不得。
“下次慎言，知道了吗？”
“嗯嗯。”舒瑶点头答应，眼神下瞟，示意他松开手。
胤禛松手，坐到她的椅子上，看到书案上的图纸，捡起来一观究竟。
怪模怪样的，他摇摇手上的画纸，问道：“这画的是什么？”
“这个啊，就是我刚才说的解决办法，煤炭直接燃烧会产生大量毒烟，闻多了会中毒身亡，咱们可以将煤炭制作成蜂窝煤，这样一来就能有效减少煤炭中的毒气。
也能解决煤炭不易燃的缺点，更重要的是，蜂窝煤的价格会很低廉，绝大多数的百姓都能用得起。”
本来舒瑶还想先传信让家里人准备好再跟胤禛说，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他搞突袭，让她连遮掩的机会都没有。
舒瑶让丫鬟搬把椅子过来，她坐下继续说道：“煤炭和木炭一样都能燃烧取暖，木炭燃烧无毒，煤炭却有，是因为煤炭中多了一种有毒物质——硫。
硫在燃烧时会产生一种有毒气体——二氧化硫，吸入过量很容易就中毒死亡。”
“爷知道硫，这二氧化硫爷从未听过。”胤禛仔细回想了一下，确认确实没有听过才开口。
舒瑶摆摆手，“这个不重要，我是在书上看到的，也不是很理解这是什么，咱们只要知道煤炭燃烧会产生有毒气体就行了。”
这时代又没有人知道化学，她如何能解释清楚，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从胤禛手上将图纸拿来放桌上摊开。舒瑶指着画着的蜂窝煤、煤炉、制蜂窝煤的工具跟他一一介绍。
又提笔在画纸旁边标注制作蜂窝煤的比例。
接着说道：“要想清除煤炭里的硫，简单的来说就是通过洗煤的方式将硫洗掉，将再将煤炭和黄泥按照这个比例混合，制成蜂窝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