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身后那个丫鬟凌云揪出来交给了王爷，还没来得及审问，宋格格那边诞下死胎的消息传出，暂时搁下了，之后王爷带着福晋一行人和正厅的东西转去了正院。”
一而再再而三挑战胤禛的底线，舒瑶敬佩那拉氏的勇气。
“得了，王爷看样子是要连夜审问，叫杜若将后院那枚钉子送过去，该怎么说她知道。”
将事情安排好，舒瑶也歇下了，她不知道胤禛会不会过来，还得随时保持虚弱的状态。
翠微院里，宋格格醒来后，只觉得浑身疼得厉害，屋内也安静得异常，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哑着嗓子问道：“孩子呢，是阿哥还是格格？”
面对她焦急的询问，丫鬟们沉默着跪下，低垂着头，不敢面对主子期待的眼神。
“我问你们，孩子呢？”宋格格颤抖着追问，她越来越心慌。
知道这件事瞒不下去，秋叶艰难开口：“回主子的话，孩子在您腹中待太久，出生时已经没了气息，是个小格格，王爷已经让人带下去入土为安了。”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是额娘不好，是额娘害了你。”宋格格捶床失声痛哭。
云秋干巴巴地安慰她，“主子好好将养身体，之后还会有孩子的。”
“孩子，不会了，不会再有孩子了。”宋格格喃喃一句话，悲痛之下又晕了过去。
两丫鬟心中苦涩，王爷今天的脸色阴沉可怖，格外吓人，主子做的事根本经不起推敲，只希望王爷能看在主子丧女之痛上从轻发落。
翠微院这边一片凄凉悲伤混乱，正院里静默无声。
那拉氏和丫鬟婆子们跪在厅堂中央，胤禛安坐在正厅上首，缓缓转动念珠，沉默半晌，一句轻淡的话从口中飘出。
“说吧，今日福晋又做了哪些壮举，说来让本王开开眼界。”
那拉氏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其他下人躬身跪着，一动不动，像是一堆石蜡雕像。
“说啊，怎么不说话？”甩动念珠，胤禛的声线上扬。
那拉氏讽刺一笑，无所谓道：“妾身跪在这里，而不是坐在椅子上，说明王爷心中已有答案，已经给妾身定了罪名，又何必还来问妾身呢，不觉得虚伪吗？”
她抬起头来，直视坐在前方的男子，这个皇家的四皇子，她十几年的枕边人，她的夫君。
“我想听你亲口承认，免得冤了你。”
“王爷还在乎妾身的感受吗？在乎的话妾身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这是怪本王吗，我在不在乎，你都是雍郡王府的女主人，是朝廷亲封的郡王妃。你也是当过母亲的人，丧子之痛也经历过，为什么还能面不改色去谋害别人的孩子？”
说起弘晖，那拉氏瘫坐在后脚跟上，呜咽哭诉：“别人能害我的孩子，我为什么不能去害别人的孩子，我的弘晖才去世多久，府里的孩子就一个接着一个。”
“你的孩子又不是钮祜禄氏害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已经亲手向李氏报了仇不是吗。”胤禛觉得福晋不可理喻。
“我的弘晖死了，可李氏还活着，他活一天，我就更恨她一天，钮祜禄氏她想取代我在府里的地位，她野心勃勃，叫妾身如何能容得下她。
妾身没了孩子，亦没有王爷的宠爱尊重，连府里的管家权也失去了，除了一个嫡福晋、郡王妃的名号，妾身什么都没有了，钮祜禄氏还要来觊觎妾身嫡福晋的位置……”
胤禛打断她：“钮祜禄氏从来没有取代你成为嫡福晋的意思，皇阿玛也不会允许，是你多虑了。”
那拉氏苦笑，“她不能成为名义上的女主人，但是享受着女主人的权利，这又有多少差别呢。
府里府外都只记得雍郡王府的侧福晋，谁还记得我这个正室嫡妻，我的位置有多尴尬王爷根本无法体会。”
“主子爷，杜若压了个人过来，说是形迹可疑，似乎与今日之事有关。”苏培盛踱步进来，在胤禛耳边禀报。
“带进来。”看了还跪着的那拉氏，在外人面前，福晋的面子就代表他的面子，“你先起来吧。”
刘嬷嬷踉跄着起身，和锦玉小心扶着福晋起身坐在椅子上。
“奴婢见过王爷、见过福晋。”杜若带着一个双手被困着的了了入内请安。
胤禛摆摆手，“起来吧，这人是？”
“这是奴婢去膳房回来路上，在芳菲院外发现的，行踪鬼祟，奴婢捉了她回去，想让主子审问一下，但是主子昏迷尚未苏醒。
奴婢听说翠微院的事有疑，这个时候发现这人，奴婢担心这人牵涉其中，就将她带过来，交给王爷审问。”
“你先回去照顾你家主子，这人就放这。”
“是，奴婢告退。”杜若干脆地来开，钉子要怎么说话，都已经调教好了，不用担心牵扯到主子头上去。
人交给苏培盛带去审问，没多久带着写的满满当当的一叠纸回来复命。
“砰”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上，胤禛怒极反笑，“好，真是好极了，一个个本事那么大。”
“苏培盛。”短时奖励，胤禛已经想好了之上相关人员的惩罚。
“奴才在。”
“你去翠微院，将……”一番吩咐下去，苏培盛带着一队人马，前往翠微院拿人。
府里接连生事，皇阿玛难免认为他治家不严。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家都治不好，皇阿玛怎么会相信他能治理好国事。
这次的事胤禛雷厉风行，决定该杀的杀，该撤的撤，该贬的贬，不再留情。
偏头看着正襟危坐的那拉氏，胤禛皱了皱眉。
“说到底你都是我的妻子，这是不变的事实，你接下来就好生在院里念佛祈福，静静心思，旁的事就不要管了。”
“妾身遵命。”那拉氏没有再争论。
嫡福晋和侧福晋还是有区别的，正因为她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才能又一次逃过一劫，保住性命。
胤禛想了想，又道：“另外，李氏谋害弘晖，还有宋氏的两个孩子，证据确凿，人交给你处置。”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那拉氏呆在原地，刘嬷嬷伸手戳了她一下，她回过神来，激动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弘晖，额娘终于等到了这一天，额娘这就去给你报仇，愿你安息，来世投生在寻常人家，受父母疼爱，健康长大。
胤禛挥袖离开，福晋再次将管家权让出，账册、库房钥匙、对牌连夜送去了琼华院。
对外宣称闭门念经祈福。
府里的人在背后议论纷纷，只觉今年真是多事之秋。
领头的妻妾都卷入了旋涡中，底下的妾室们不敢再冒头，过回以前的佛系日子，不再想方设法争宠。
她们算是明白了，怀孕了也不见得是好事，还得有本事顺利生下来，有能力护着孩子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