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菱虽然也很羡慕娇娇以前的生活，但向来骄傲自大的她自然是不肯承认的。
“自由自在的生活固然是好，可我们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倘若整日里抛头露面的，那将来又如何嫁个好人家？”
娇娇听了王妙菱的话却很不理解，“女子为何不能抛头露面？”
听了娇娇的疑惑，王妙菱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鄙视的神色，“自古以来，女子的任务便是传宗接代，相夫教子，若整日里在外头抛头露面，便会被视为不检点，与那些青楼里卖唱又卖身的妓子有何区别！”
一开始娇娇还觉得这个王妙菱是个热情的姑娘，想必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可没想到她居然能够说出这一番话来。
这分明就是故意在贬低她。
“王姑娘此话差矣，人的一生短短数十年，若一辈子都困在深宅大院里，来到这个世上却从未看过这世间的风景，那又有何意义？”
“女子活一世并非只能为了传宗接代，相夫教子，若女子未见过世面，将来嫁到夫家，总会有被夫家嘲笑的时候。”
“再者说，女子抛头露面又怎能与不检点画上等号？这世上并非只有生在大户人家的女子，有多少商妇可以将生意做得比男子都要出色，又有多少农妇可以作出五花八门的美食，王姑娘又可知道？”
“王姑娘身在官宦之家，已经习惯了整日里吟诗作画的生活，可并非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好命，你可以瞧不上那些商妇农妇，但你不能因此说她们不检点，她们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
娇娇一下子说了许多辩驳的话，听得在场的姑娘全都愣住了，王妙菱更是没想到，这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居然是如此的能说会道。
眼看着其她姑娘的眼中对卫娇娇的话多了一抹赞许，王妙菱更是生气。
“我不过是说了句女子不应该抛头露面罢了，又不是在说你，你如此激动的反驳我做什么？”王妙菱话里有话，故意把矛盾指向娇娇。
娇娇笑了笑，“王姑娘别生气，我不过是想替那些努力生存下去的女子们说几句话罢了，若是人人都有机会过像王姑娘这般的生活，相信没有女子愿意在外面抛头露面的。”
“说的好！”
娇娇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
她转身一看，竟是卫梨蕊。
卫梨蕊身着一袭月牙白的锦缎，长袍袭地，头顶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一举一动，皆透着母仪天下的尊贵气息。
“参见贵妃娘娘。”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卫梨蕊微微抬了抬手，“都起来吧，今日算是家宴，都不必拘束。”
“谢贵妃娘娘。”
众人起身后，纷纷退至一旁，卫梨蕊则径直走向了娇娇。
随着卫梨蕊的逐渐靠近，娇娇也愈发紧张起来，倒不是担心被卫梨蕊看穿，而是害怕她怀里的大白。
尤卿倒是提醒过她，今日这场面卫梨蕊肯定是会到场的，她早就做好了初次见面的准备，只是她没想到卫梨蕊会将大白也带来。
虽然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人，但或许是以前留下的阴影，她现在看见大白还会不自觉的后背冒冷汗。
站在娇娇的面前，卫梨蕊将她浑身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还算是满意。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卫梨蕊问娇娇。
娇娇点了点头，屈身向卫梨蕊行礼，乖巧的喊了一声“姐姐”。
平日里卫梨蕊在后宫中听多了“姐姐”二字，她只觉得烦躁，但今日这一声“姐姐”却听得她心生欢喜。
卫梨蕊故作淡定地点了点头，“不错！还算乖巧。听父亲说，你前几日才来到天启城，改日本宫若得空，带你逛一逛这皇城。”
众人听见卫梨蕊居然说要亲自带娇娇逛一逛皇城，纷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天启城中谁人不知，卫丞相的大女儿卫梨蕊向来眼高于顶，尚在闺阁中做姑娘时便经常拒绝其她官家小姐的宴请，谁都瞧不上。
如今多了一位比她年轻貌美的妹妹，甚至这个妹妹的来历值得让人怀疑，她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但这也恰巧证明了一点：卫梨蕊确定卫娇娇是她的亲妹妹！
“对了，听父亲说你身边没有称心的丫头，本宫这儿倒是有一个聪明伶俐的，以后便让她照顾你吧。”
卫梨蕊说完，站在她身后的一名女子走上前来，向娇娇行了一礼，“奴婢舒月，见过二姑娘。”
“舒、”看见舒月的那一刻，娇娇惊讶的差点露出马脚。
她没想到卫梨蕊会给她安排丫鬟，更没想到这个丫鬟居然会是舒月。
而此刻的舒月却神色淡定，好像她从来没有见过娇娇一样。
“这不是舒月姑姑吗？”
“我也听说过她，她以前好像是在宫里伺候娘娘的吧？”
“贵妃娘娘居然让女官给她做侍女？”
众人对舒月成为娇娇侍女一事议论纷纷，都觉得这有些不妥。
舒月虽然是奴婢，可因曾在宫中教导新入宫的才人们规矩，有女官的身份摆在那儿，虽然后来被遣到了镜湖山庄，可女官身份未废，给一个未获封号的女子做丫鬟，那也是太过大材小用了。
这时，卫梨蕊突然提高了音调，“这位舒月姑姑曾是宫里的女官，你初来皇城，很多东西都不懂，由舒月姑姑教导你是最合适的，你可以吩咐她做任何事，但也要听从她的教导，明白了吗？”
卫梨蕊此话一出，站在一旁的王妙菱却是暗自攥紧了拳头，满眼嫉妒。
卫娇娇这哪里是多了个丫鬟，分明是多了一位良师！
从宫里出来的姑姑教规矩，即便她们是官宦之家的女子，也没那个福分享受此等待遇，可偏偏卫娇娇有一个贵妃姐姐！
“谢谢姐姐，我一定会好好跟在舒月姑姑身后学规矩，并且会像尊重姐姐一样尊重她。”娇娇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
看着眼前这个长得漂亮，又很乖的妹妹，卫梨蕊虽然还不太能接受自己突然多一个妹妹的事实，但她发现好像她也没有那么反感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