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我一定好好读书,背书。爹娘,你们放心。等我以后进了州府,我也想给你们好好买个炊饼,都听说那州府的炊饼可好吃了。”
明天一早,胡小狗恭恭敬敬的给父母磕头,他急着去村镇的学堂。幼小的孩子,他不知道孝敬父母,应该用什么,或者买什么,能买一个炊饼,就是最好的。
作为孩子,他只知道河沟里的小虾米,他不知道什么是炊饼,也不知道更好的东西。可是他和他父亲胡大狗的目光里一样,清澈而有光彩。前路坎坷崎岖,可是父子两个,都觉得只要好好种田,读书,都能有个出路。
他爹胡大狗知道,厂公他老人家,已经有三年,整整三年,没有征发过徭役,更没有兵役。当年十八岁的胡大狗,就差点为了兵役和徭役搭上半条命。
他知道,厂公他老人家已经下令,再免去百姓们三年徭役赋税后,再次免去三年徭役和赋税。作为泥腿子,才知道什么是徭役。
自带干粮,自带工具,自己走上几百里路,来到这边给官府修筑河道。一次工期三个月,胡大狗是靠抓山鼠,才活了下来。
他的邻居王三牛,就没那么好运气,连累带饿,一口气也没挺过来。胡大狗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他心里有劲头。
他知道,明年官府就白白分下来田地,一户二十亩,那可是以前裴家大老爷的家产。他觉得多种点地,儿子再好好读书,真像先生说的那样,说不定能去州府的学堂,出息一个人才呢。“
三弟他们捎信过来,说他们一家在辽东行省那边,官府给分了一百亩田地,十头牛,二十只羊,五匹马,五头猪,三弟还给四弟娶了一个辽东的异族女人当媳妇。
说,那是官府给分下来的。”淳朴的老婆,对丈夫胡大狗说起娘家兄弟的事情。好几年前,三弟和四弟都是穷得揭不开锅,娶不上媳妇,还好厂公他老人家准许那些受苦人前往辽东行省搬迁。
她一个乡村妇道人家,她连自己名字都没有,可她觉着,两个弟弟搬到遥远的边境行省,能成家,有地,能活下来,好好过日子,那就是厂公他老人家威武。
“此处风景优美,着实不错。”红日初升之际,山顶观日出,厂公心情颇佳。苍茫云海,红日光芒万丈,山峰若隐若现,犹如孤岛,壮观之极。
“厂公,今日为何如此闲暇?”白乐天打开折扇,跟在第五老先生身边。
“三年,咱家在朝廷裁撤五十七个衙门,免除赋税徭役九十二条。删减法令三十八条。那咱家,才会有点闲暇。”林园心情愉悦,在他看来。
治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帝国之民,传承千百年来,辛苦勤劳,勤俭节约,多少年淳朴百姓,举世罕见。身为掌权者,根本无需关注这天下辛苦百姓。
不需要你新政迭出,只要你少点,与民休息。减免赋税,耕者有其田,治国以信字为先,入微之处,吃得上粗茶淡饭,有病能医治,孩童有学堂可去,商人自由,少去克扣打压,就是天朝盛事,你不扰民,就是万幸。
当权者,最忌好大喜功,恨不得打造千古盛世。奈何,昏招迭出,民不胜其扰。日月星辰皆有法度,朝花夕拾,皆有天理,不需横加干涉。
最忌掌权之人,手里贪欲无限,总觉得欲求不满,各项条条框框,恨不得都要攥在手心,才有安心。民众穷困,可并非是牲口愚笨,他自己知道如何去做,奈何非要你把他带上笼头,拉上缰绳,抡起皮鞭,按照你目光所及之处前去?
这是,天大笑话。山顶观日出,最近几日,厂公都很闲暇。附近裴氏乱党多半平定,乱党多数都被斩首,事务清闲下来不少。这民众,少一些缰绳笼头,少一些皮鞭,他衣食有保障,他自然慢慢就有了灵性。
你不去烦扰百姓,烦扰天下,这天下,就不会去烦扰你,这百姓,也不会去烦扰你。两厢清净,何乐而不为?
下山之后,自有樵夫猎户,在山上自有歌唱,声音粗野,却自得其乐。山下原本有个木篱笆,还有个木门,是被附近豪强圈住山脚山路,非要掏钱才能上山。
结果,豪强一家,被督察院的御史以与民争利为罪名,抄家,斩首。如今,这附近山川,都是无主之地,自由前行。这山川胜景,都是祖宗所留,为何要今人蛮横收银子?无耻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