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从郑爷爷那里得到的消息，王翠兰就知道这事儿多半是真的了。
应该是郑叔叔告诉老爹的。
王翠兰蹙眉想了想，然后突然问王翠香，“香香，你想去读大学吗？”
王翠香吓了一跳，连连摇头，“不去，不去。”
大学有什么好上的？
要不是她姐逼着，还有上学可以正大光明偷懒——不用上工，当初她都不想上高中了。
她很是无语地看着王翠兰，“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是不喜欢上学的了。”
“你怎么还和老爹一样问我去上不上大学呀？”
王翠兰眸中染笑，“老爹已经问过你了？”
王翠香连连点头，“老爹昨晚回来就问我了。”
“得到我否定答案后，他还叫我问你愿不愿意去，要愿意去的话，他帮你操作。”
“不过……”说到这里，王翠香的眸中染上了怒火，她咬牙切齿道，“咱爸那抠门的说了，他帮你走人情可以，但这走人情所用的一切费用得你自己出。”
“想让他垫，不可能。”
王翠兰并不意外，这像是她爸能说出来的话。
“咱爸对咱们真是抠门得没边儿。”王翠香道。
王翠兰很是认同地点头：“除了他自己和咱妈，他对谁都抠。”
王翠香反驳，“他对大房那几个就不抠。不止时常给他们买东西，而且王娇娇的婚宴都是他出钱办的。”
说起这个王翠香都气死了。
那王娇娇抢了她姐的未婚夫，她爹不止不帮着她姐出头，还掏钱给王娇娇办了婚宴。
王翠香都觉得她爹蠢死了，分不清里外。
看着愤怒的王翠香，王翠兰沉默了。
她妹这样单纯真的好吗？
王翠兰：“那个香香啊，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王翠香茫然，“什么事？”
她姐怎么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自己？
“咱爹虽然时常给大房几个买东西不假，但他其实是用公中的钱买的。”
王翠香眼睛瞪圆，嘴巴张开，一副傻呆呆的样子看着王翠兰，“什、什么意思？”
王翠兰：“你知道咱爹每个月都要上交三分之一的工资给家里老太太吧？”
王翠香点头。
王翠兰，“他就是用那个钱给大房几个买东西的，当然，他也不是做得那么明显。”
“他每次买东西用的钱，看上去都要比他应该交给公中的钱多。”
这样老太太就不好意思再让他再上交工资了。
“但也是看上去而已。”
“他有买到便宜货的路子你是知道的吧？”
王翠香愣愣地点头，这时候王翠香有些明白了，“所以咱爹给大房买东西其实是赚了？”
不止赚了，恐怕还赚得不少。
王翠兰，“不然你以为呢，以咱爹怎么抠门的性子，要没好处他能时常给大房人买东西？”
王翠香：“……”
突然发现她爹是真的牛逼。
名声得了，好处占了，还能让别人说不出他一个不好的字来。
她咋就没有这么聪明呢？
突然，王翠香对她老爹崇拜起来，“那老爹从王娇娇婚宴上得什么好处了？”
王翠兰摇头，“不知道，但总归是不小的好处。”
见王翠香看了过来，王翠兰拢了拢耳边头发，漫不经心道。
“就我所知，老爹在同意出钱给王娇娇办婚宴的前一天，他在县里和时仁杰的爹——咱们公社的书记一起吃饭了。”
王翠香拍桌子，“我就知道咱爹不是个好的，他卖女求荣！”
王翠兰：“……卖女求荣说不上，顶多是卖侄女求荣。”
王翠香大声反驳：“怎么说不上了，时仁杰和你退婚改娶王娇娇，害你颜面扫地。”
“他要是个好爹，就应该打上时家的门为你讨回公道。”
“可他呢，和时仁杰的老爹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饭喝酒不说。”
“最后还因为时家答应了他什么不知名条件，同意出钱给王娇娇办婚宴，给她撑面子！”
“真是气死我了！”王翠香腾地一下站起身，呼哧带喘在原地转圈圈。
哪怕时隔这么久，想起她爹做得糊涂事，王翠香还是气得不行。
相比之下，王翠兰这个当事人却是淡定许多。
她倒了一杯温水递王翠香手中，劝她，“好了，香香别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想起她爹卖女求荣的德行，王翠香怎么可能不气？
不过面前劝她的人是姐姐王翠兰，王翠香心里就是有再大怒气也只得压了下来。
拿过水杯，狠狠给自己灌了大半杯水，王翠香心中的火气才消散一些。
见王翠香冷静了下来，王翠兰便坐回了座位上。
她坐姿端正，脊背笔直，双膝微曲，手掌放腿上，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