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老白家的院子里非常的寂静……
葛兰草的两儿两女正趴着门缝偷偷的瞧,而屋内的苏落月此时弯了弯嘴角。
嗯,感觉学习都不枯燥了,看书更来劲啦!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奋斗中~
白大嫂姚梅和女儿白小芳一边缝昨天换洗的被罩,一边听着外面的戏,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葛兰草就作吧,早晚得出事。
戴上顶针,刚开始缝补,就听见“啊”的一声尖叫。
不知道葛兰草发什么疯,站在那里狂跳然后大声尖叫,恨不得穿透所有人的耳膜。
专心做活的白小芳被吓了一跳,食指的指尖被针戳破了,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嘶~”
姚梅连忙放下手里的活,穿鞋下地在柜子里拿出一盒新火柴,把盒子两边的擦火皮撕下来一块对着白小芳的伤口按了下去。
“毛手毛脚的,这大针得多疼。”
白小芳用的针很粗,和五十毫升注射器的针头差不多粗,扎一下特别疼。
不光白小芳被吓到了,苏落月白老爹和白老娘也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下。
王大花气冲冲的走出来:“吱哇乱叫的,吓唬谁呢?能呆就呆不能就回娘家呆两天,说你两句就受不了了?平常你也没少挤兑老二和你大嫂,真是搅家精,净挑事。”
白宝柱走出来拉住了王大花说:“都消停点,有啥好吵的,不嫌磕碜,下午不上工了?该干啥就赶紧干啥去。”
葛兰草身子一扭,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呼哧呼哧的喘粗气,看着样是气的不轻。
白爱民被她吓的不敢说话,感觉媳妇疯疯癫癫的,像是被啥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害怕的躲远。
葛兰草就是觉得心里憋屈,她不就是说了几句公道话吗,老三干啥要这么埋汰人,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婆婆也是个偏心的,就知道向着老三,公公和稀泥,自家男人……
葛兰草转头看向白爱民,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一丝的慰籍。
白爱民看她突然转头看向自己,身体吓的一激灵,不由主的往后退。
看着那不争气,还不知道向着自己的男人,一瞬间葛兰草觉得生活无望,活着都没劲头了,汹涌的泪水哗啦啦的流。
那哭声震天,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委屈。
躺在炕上午休的白老大白爱党翻了个身,嘴里嘟嘟囔囔呢喃的骂道:“cnmd,要tmd哭坟上坟包哭去,上人家墙根算咋回事,真tmd晦气,艹……”
至于后面,白爱党说了多少的国粹,就听不清了。
拿着东西到了大姐家的白近玮没看见大姐,就看见自己外甥女和大外甥在家。
看见三舅来了,两个孩子连忙跑过来接东西。
外甥女是家里老大,大名叫赵广心,小名就叫赵大丫。
外甥是家里的老二,大名叫赵广远,小名叫赵小二。
他俩亲爹叫赵明亮,是老赵家的老儿子(小儿子),五年前刚分了家,现在一家四口住在大前年盖的新房子里。
“三舅,你咋来了?”
“三舅,我妈和我爸今天有事,不在家。”
白近玮把东西给两个孩子后,轻快了不少。
“我不找你爸你妈,就来借个地方洗衣服,你俩该干啥干啥,不用管我。”
然后,白近玮就扯过来一个小板凳,坐在大姐家院子里,咔咔的洗衣服。
二十多分钟后,白近玮把东西洗干净了就要回家,还没站起身,就看见了回家的大姐和姐夫。
“老弟,你咋在这呢?这是干啥?咱家没水了?来我家洗衣服了?”
声音爽利,个子也高的白竹站在白近玮的面前掐腰说话。
张明亮和小舅子打了个招呼后就默默的回屋找招待小舅子的东西。
要那俩大舅子来了,他不拿好东西招待媳妇不会说他啥,但要是没招待好这唯一的小舅子,媳妇肯定得拧掉他的耳朵。
两个孩子看爸进屋,也知道是要拿好东西招待三舅了,两个人屁颠屁颠的跟上去,也想蹭一口吃的。
“咱家那井的岁数比爹妈加起来的岁数都大,咋能没水,还是不二嫂……”
白近玮巴拉巴拉的和白竹说家里的事时,赵明亮悄悄的拿着两搪瓷缸子茶水还有瓜子花生几块糖过来了。
把东西放在桌上,又问白竹:“还有啥需要的不?”
白竹摆手说:“不要别的了,你下去吧。”
“好嘞。”然后人就消失了。
姐弟俩哇啦哇啦聊了一个多小时,盆子里的衣服在白近玮刚进屋坐下的时候就被赵大丫拿出去晾上了,这会儿都已经要干了。
听见上工的锣声,姐弟俩意犹未尽。
“老弟,你晚上和小月来家里吃饭,我和你姐夫今天去买胶丝了,顺便还在江边买了两条大鲫鱼,别忘了来家里吃。”
白竹和白近玮分别时叮嘱道,然后转头向屋里喊道:“赵明亮,赶紧的上工要迟到了!”
“那行,姐我东西就不拿了,晚上来你家吃完我再拿回去。”白近玮和亲姐絮叨一番,心情舒畅了不少,一路上唱着《~~~恩情比山高比水长》到了一群老娘们的劳动队伍中。
苏落月那边磨磨唧唧的和小孩子们一起到了山上。
附近的猪草被割光了,一群小萝卜头和一个大人去了更远的小山头。
猪草指的是猪吃的草,也就是野菜,并不是指一种植物,是一个类别,牛羊也能吃,晒干了冬天也能吃。
种类很多,人也都能吃,营养价值也很高,比如婆婆丁(蒲公英),蚱蜢菜(马齿苋),灰灰菜(《诗经》里的藜就是它)……
苏落月身前一个小筐,后背一个大筐,手里又拎着大篮子。
基本上每个孩子也都是这个造型。
大篮子和大筐是用来装猪草的,这都是给猪吃的。
身前背的小筐是用来装自己家吃的菜。
既然都上山了,不往家里带点东西不是亏大了。
每次大家割猪草都会把最嫩的放到小筐里拿回家,剩下的就给猪吃。
苏落月一边往筐里收羊角芹(小叶芹)一边寻觅树莓的身影,她还记得闺女爱吃这东西,昨天说要出来摘,没吃着。
一边的其他小孩看见苏落月收割羊角芹也都过来了,狼多肉少谁抢到是谁的,二十多个孩子呼啦啦的上来把这里收割一空。
来回隔了五趟的猪草,一群小伙伴们加上苏落月又朝着另一个山头出发,他们要去摘杏和李子。
昨天已经有掉下来的果实,证明已经好了,再不摘就白瞎了。
这片的杏和李子以前是地主家的,现在归大队里,将近四十棵果树,具体多少也没人数。
味道一般,不咋甜还有点涩,等甜的时候就要烂了,也卖不出去,大队就随便大家摘,谁摘到是谁的。
苏落月忙活一下午也没看着树莓,也就放弃了,决定给白染多摘点李子和杏回去。
虽然空嘴吃很难吃,但是只要有了糖就能做果脯和罐头,味道就好了。
苏落月不嫌弃它们酸涩,装了满满的两个大背篓。
二十多人的打猪草小队往回家走,碰见了下工的人,看见他们装了这么多的杏和李子,家里没有人去打猪草的人家瞬间感觉吃亏了。
晚饭都不顾了,跑回家上山去摘杏和李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