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闻人升就召集众人,宣布道:“整军备战,兵分三路,一路征南,一路征西,一路征北。”
他已经看清楚对手的牌。
不需要,也不能再拖延下去。
至于之前和朝廷约定三年互不侵扰,战争上的事,能叫骗吗?
那叫计谋。
再说,是郭瞎子骗的,和他闻人升有什么关系?
他从来到这个剧本,就没有承认过这是自己。
“兵分三路,这不是兵家大忌吗?”四殿主质疑道。
人老就寻求稳妥,在他看来应该先打下一块地盘,而不是上来就分兵。
“兵家有我们的优势吗?”闻人升笑问道。
“这……的确没有。”四殿主摇头。
“嗯,每路八千人,先建立三司架构,带足候选人员,至于打到什么地方,就打到候选人员安排干净为止。”闻人升接着道。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这样一看,圣师头脑清醒得很,没有因为打败最强的东寒人,就肆意扩张。
现在的候选人员,充其量够十县之地,覆盖五百万人。
然而他们怎么可能猜到闻人升到底在想什么?
三路齐出。
第一路向东,碰到的县城位于六十里外,军队刚刚抵达,县令就开城投降。
“罪臣吴子昂,迎接天军。”
“罪臣迎接来迟,还望宽赦则个。”
领军的将军,有些好奇,便问:“你们如此明智,甚好。不过为何如此干脆?”
那县令连忙诚惶诚恐地道:“朝廷面对东寒人屡战屡败,天军两战则轻易胜之,我等岂能相抗?”
“很好,很好。”那将军大喜,顿时明白圣师为什么突然命令大家出征了。
这是因为周围果子都熟透了,再不摘,就会烂掉。
不过即便如此,将军还是严格按照入城流程。
进入侠网,查看是否有所埋伏,探查民情。
一切做好后,入城,立三司,算人口,清理积弊……
县令配合得很。
完全就是喜迎王师的作派。
其他两路也是如此。
直到西路进攻到第三座县城时,才遇到坚决抵抗。
然而这种抵抗太过可笑。
一位殿主犹如封神榜上的雷震子,直接飞上城头,士兵就溃散了。
只有县令一人拿着宝剑抵抗。
“乱臣贼子,大炎养士三百年,陈某效死就在今日!”
乱剑挥舞,那殿主就站在三丈之外,看他耍宝。
半刻之后,那县令气喘吁吁,拄剑质问:“你们为什么要造反?百姓造反,是因为活不下去,本县能够理解,可你们,个个吃得好住的好,又无人敢欺压你们,如何还要反?”
殿主心想,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特么也不想反,这不都是被逼的吗?
不过,标准答案还是有的。
“你问他们去……”殿主指着城墙远处,正在看热闹的闲汉们。
当然更多的人,是在网中看热闹。
“天军是我们请来的!人家那里一天给80文工钱,我们这里找不到活干,找到活还要被克扣!”一个闲汉大着胆子道。
谷隮</span>“活不下去了!一天到晚,只能当乞丐,还要被你们官老爷欺压,从来不管我们的死活,只知道催税收租!”
“人家吴关县里多好?事事都给想着,没活干的人,也组织起来,去工地上抗活,天天给钱,从不克扣!”
“你,你们,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你们自己不努力,怎么能怪到朝廷?朝廷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四处平叛,只好苦一苦百姓。你们为什么不体谅体谅朝廷?”陈县令苦口婆心道。
“体谅朝廷,谁来体谅我们?朝廷明天怎么样我们不知道,我们明天就要熬不下去了!”
说实话,相比北方和西北,南边和西南之地,有炎一代,还不至于饿死。
但那是靠着气候温暖,雨水充足,可以在野外采取野菜嫩芽补充。
日子并不好过。
陈县令还在劝说:“你们再坚持坚持,等到朝廷缓过气来,自然会轻傜薄赋,与民休息。”
“哈哈哈,拿这话糊弄我们?怎么可能降低摊派?你们衙门里养着三十多衙役,二百多白身,还有书办,师爷……一大堆人,他们都要吃饭,都要关饷,这些钱从哪儿来,还不是从我们手里来?”那闲汉又道。
“你们请了反贼来,这些人就不要请吗?”
“用不了这么多人,人家将钱粮委托给钱庄去收,从不多收,人数也少,只有三司几十人。”
“你们被骗了,现在少,将来必然多!”陈县令狠狠说道。
“至少现在能过得好就行,谁还有心管将来!”
陈县令无话可说。
他当然知道这些年,上面追比日紧,直接拿县官问话,听说有些穷县的县令都因为税收不上来,被上官逼得上吊。
穷县真的是地主家都没有余粮。
县令尚且如此,何况小民?
“带走!”殿主挥手道。
“那个,陈县令往日还算公平,平日也是尽量让大户出钱,大人们,希望能饶他一命。”有人大着胆子道。
“看到了吧,公道自在人心,你做过好事,自然有人记得你。”殿主指着那人,对陈县令道。
陈县令羞愧不已,不过寻死的心已经淡了。
毕竟他真想死,就直接悬梁自尽,或者从城墙上跳下去了,而不是挥剑等着人来杀。
这只是一个小小插曲。
三路大军,半月之内,拿下八县之地,将人手用尽,这才停下。
伤亡寥寥,只有几个进城后,被人打死打伤的。
巷战,在所难免。
总有人效忠大炎朝的。
…………
“老郭,你不是不心急吗?怎么现在分了三路进攻?我就知道,你还是愿意听我的合理意见。”赵涵趴在地上,很是得意地说着。
“什么听你的,我不过是因时而动。”闻人升叹气道。
他现在不能想象,等回归原本生活后,赵涵还怎么面对这段放飞自我的历史?
嗯,是了,肯定是要学自己。
不承认,不回忆,不提起。
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
“因时而动,现在时机到了吗?”
“时机到了。”
“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你把啃骨头的时间,用在观察天下大势上,就能看出来了。”
“切,我是边吃骨头,边看天下大势,现在距离彻底乱,还有几年时间吧?”
“那你应该知道,有一股邪恶之力入局了。”
“知道啊,那些民军经常疯狂,时常将追缴的官军打得大败。”
“嗯,那股邪恶之力,才是我们最大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