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只能找一些不太坏的坏人,来给我们开开路了。”
那边上官争先有了艳遇,却是不知他即将迎接的,会是怎样“梦幻”经历。
纪元和头一天入主一局通神,自然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扰,怎么着都得等纪元和缓上一缓,才能称得上“有待客之道”。
而纪元和左思右想,还是得用无矩灵镜趟趟水。
此时此刻的青月坊内,跟上官争先认识了的艳尸崔莹,就是被召至此处的外来打工仔之一。
许久之前,就已经清楚知道纪元和有这样的能力,陪在他身边的甘十九妹立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元和,这样一直找有野心的阴谋者,当心他们与敌人相互勾结。”
“实在不行,就直接遣返。”
纪元和眨眼答道:“他们真勾结起来的话,计划执行到一半,突然少了几个臂助,也会是巨大的漏洞不是么?”
“嗯……”
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几个人出来趟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当然,这种活西窗月他们估计会自己做。
而像甘十九妹这样原本时常卷入江湖黑道帮派争斗的奇女子,对利用匪类这种手段却不会有什么抵触心思:“这次你找来了谁?”
“不知道,但应该会是一些比较有主见,不容易跟恶人同流合污的家伙。”
简而言之,纪元和这次找来的都是些偏执狂,对自身理念抱有十二分的坚持。
就算是魔始那样善于玩弄人心的家伙,想要改变他们的意志也绝不容易。
不过,不管招来了什么样的“帮手”,真要应付三锡公还是得纪元和自己上。
当然照理来说,纪元和现在无论怎样都不是三锡公的对手。如果不是有巨魔神、剑说侠喻随行保护,他也不会贸然深入虎穴。
“只要有这一串手环,就能让敌人持续功体衰半?”
把玩着从纪元和这里暂借的执念障,剑说侠喻此刻也松了口气:“这下总算公平了。不然一直让对手占便宜,会显得我们像被动挨打的傻人。”
“你自己当心……就算有这串手环,就你现在的修为碰上三锡公估计都够呛。”
“安心啦。三锡公的‘老朋友’天语,跟我们姐弟关系不坏。澹台轭有几分斤两,我与姐姐都有数。”
目前除了魔始实力未知,玉佛爷就不会弱于剑说侠喻。再算上高深莫测的三锡公以及神秘的魔始,纪元和这边着实风险不小。
说曹操,曹操到。
隔了一天的工夫,不管各方真实心意为何,身为此地“五玑”之首的三锡公,总要见一见新上任的兵玑,很快就带人来访六博方庭。
不过,肾亏老头子的房子住着不太吉利。
等三锡公登门造访之时,已见纪元和三人在宾客暂居的院落中候着,似乎从未去过上官争先的住所。
“几位远道而来,澹台轭有失远迎。”
虽是上了年纪的模样,澹台轭其人却给人一种精神焕发的中气蓬勃之感。一身锦袍华服打理得无比整洁,更显其为人庄重威严的气派。
不知道内情的,看着澹台轭威风凛然的模样,还以为这人真是个刚直不阿的好人哩……
不过,相比起上官争先这些状态奇怪的“生灵”,澹台轭自然清楚纪元和跟西窗月有关,就算装得正气沛然,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亦足见其人心机深沉:“江山代有才人出。不想二位当真出生牛不怕虎,竟敢孤军深入?”
“你……这么直白?”
“在南域,老夫有什么必要隐藏身份吗?”
澹台轭意味深长道:“该还的罪,宿海陨座已替老朽偿还。壁予川庄的庄主,如何对不起苦境众生?”
“老先生这千多年藏匿于南域死地的举动,似乎与你所说不符?”
“不先请老夫饮一杯茶么?”
“也好。”
自家三人对视一眼,剑说侠喻始终不离纪元和左近。而甘十九妹则取了一些萱娘备好的茶饼,只取了此地的净水煮沸,泡了一壶香茶出来。
邀请澹台轭落座之后,纪元和干脆直奔主题:“澹台庄主长久避世于此,未免让人生出蛰伏待发的揣测。”
“唉,如若避世有错,苦境像老夫一样的人,未免就太多了。”
入口不觉滚烫,只感余韵悠长,澹台轭说道:“再则,你们亲至南域,应当非为老夫一人?”
“明人不说暗话。”
纪元和点头答道:“魔始、地究。”
“嗯……或许伱们弄错了一件事。”
澹台轭浅笑摇头,说道:“老夫从未提供魔始,一丝一毫正面的援助。否则,当日魔罗血界一战,你未必有那個幸运全身而退。”
“你去了?”
“不曾。但,吾,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就算是西窗月,想要胜过老夫也是胜算寥寥,何况是你?”
澹台轭答道:“不去,无非是因为老夫与魔始有不同的利益诉求。只要你开得起条件,老夫未必不能助你一程。”
“这话……”
虽然清楚澹台轭此人不可信,且喜欢说些冠冕堂皇的虚伪之词,纪元和仍按捺住心中焦躁,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如你所见,地究的突然出现,乃是令人料所未及之事。”
澹台轭沉吟道:“老夫不妨直言,这剑玑的身份,也是来得莫名。这段时间,老夫尚未厘清头绪。”
“两个问题。第一,目前出现在地究内的人,到底有几分真假?”
“生灵死后虽无尸体,但一举一动均真实无疑,一切元能也皆能转化为真实杀伤。”
澹台轭面色一沉:“毫不讳言,除了能量上的阴阳清浊差别,此地似乎与传说中的天窍已别无二致。”
纪元和问道:“既然这样的话……怎么没人幻想一下邪兵卫,让地究从无到有创造出来?”
“创生?”
澹台轭怔了怔神,心下恍然大悟,面上不动声色,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像是故意泄密一样:“不怪魔始近来十分兴奋,想必是曾经的天窍,具备那等异能。而他不欲与老夫分享,是故长时与玉佛爷避居于幽玄虚渊。”
“过去的天窍,就能自行汇聚磅礴巨能,汇聚出真实的穷冥之元。但太过离奇之物,应当还力有未逮。”
如今天窍、地究与过去大不相同,谁都没法保证不能成事。假如魔始真能搞出他想要的东西,说不准就能一跃恢复全盛。
不过从现状来看,地究应该还不具备天窍一样的能力。饶是如此,现在南域这副不生不死的鬼样子,也足够让人头疼的了。
“第二个问题,现在南域的敌人是谁?”
“南域的……敌人。”
没想到纪元和会提这么一个问题,澹台轭静静思量片刻,忽而发出一声轻笑:“真是后生可畏,竟然知道地究有它的敌人。你是从五玑这个组织的存在,推断出南域必定还存在一个敌人?”
“我只是猜测而已……敌人是谁?”
“当然是死去的——类神嫄。”
“类神嫄?我还以为是血鲲崙。”
纪元和一想却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皇鳞跟魔始都还活在未知的空间,那就意味着血鲲崙的一身源能,八成都在皇鳞的身上,不可能留在南域这片死地读条重生。
于是,纪元和有些奇怪地问道:“冥河之母还有复生的希望?祂不是被天宪给杀了吗?”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类神嫄也是宇外群雄之一呢?”
对曾经的盟友,澹台轭的态度,不免表现得有些凉薄。而且如果真如传闻,澹台轭应该早就躲在了南域死亡三角洲,不大可能不知道类神嫄在图谋复生。
那么,假如澹台轭愿意搭把手,那类神嫄现在早就能够卷土重来,起码把南域的广阔海域全部笼入掌握。
莫非这两家伙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