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虽然有些理解,但依然大为震撼。
他们吃饭的时候,哪怕伙食是一样的,他也总会觉得别人碗里的更香一点。
但他没想到,这条定律居然还能用在这里。
他看着满眼写着羡慕的萧翎羽,试探道:“若是太子殿下当真喜欢,那不如……都住?”
一语点醒梦中人。
萧翎羽双眸一亮:“有道理,你还挺机灵的,叫什么名字?”
狱卒受宠若惊:“太子殿下谬赞了,小的名唤李四。”
萧翎羽正要说话,邢茂之脚步匆匆地过来了:“你先下去。”
他对着李四道。
等人走了,他才附在萧翎羽耳边,小声道:“殿下,不好了,圣上他已经下了废太子的诏书,昭告天下了!”
他说完紧盯着萧翎羽的脸色,生怕萧翎羽一个想不开。
但他看着那张脸有震惊、有疑惑、有释然,就是没有悲伤和愤怒,邢茂之一时间怔住了。
萧翎羽神情有些恍惚,听到废太子三字时,他只感觉耳边似是响起了“咔”一声轻响。
就像是,囚犯身上的枷锁,被解开的声音。
身上长久以来压着的担子仿佛烟消云散,萧翎羽感觉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他下意识想要扬起嘴角,但余光却瞥见了邢茂之的眼神,他竭力压下,悲伤道:“父皇他……他怎么这般……”
邢茂之:“……”
悲不起来咱就别悲了,说几个字就得压压嘴角,他还得装没发现。
那照这样看来,废太子一事,应该也是圣上和太子商量好的,自己就多余操这心!
批判了一番自己,邢茂之也不等萧翎羽的话了,语气平淡地说了声自己还有要事要忙,就三步并两步走了。
独留萧翎羽一人沉浸在狂喜中。
……
南蛊。
一路基本没费多少力气,各个关口的士兵皆如鸟兽一般散去。
以至于到了王城外,看到紧闭的城门和严阵以待的军队,萧明烨还有些不适应。
艾梅斯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望着。
“三皇子殿下,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萧明烨略有几分好奇。
南蛊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他还能和自己做什么交易?
“若三皇子答应撤兵,我可起誓,倾尽南蛊之力,保殿下登基!”
众人:“!!!”
萧明烨:“!!!”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
且不说他没有登基的心思,这玩意,它是能当众说出来吗?
还做交易,这人比他还没脑子。
萧明烨鄙视的眼神向城墙上看去:“莫要妖言惑众,动摇军心。”
“众将士听令……”
“慢着!”
艾梅斯打断道:“三皇子何必如此着急回绝,您旁侧两位,我也都识得,不巧,我这几日收到了些消息。”
“不知两位是否知道,贵国的皇帝,在你们出征,为他拼命时,关押了二位的家人,还纵火烧府,伪造有敌人闯入。”
“据我所知,二位的府上,已无活口了,这样的皇帝,值得二位为他拼命吗?”
除开知道内情的几人神色不为所动,其余人皆露出了惊诧的眼神。
江稚鱼的眼神不动声色扫过大长老,意有所指:“通敌叛国,自当由国法处置。”
艾梅斯不可置信的睁大眼。
隔得远看不清他的眼神,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艾梅斯此刻肯定是难以置信。
【大长老被关着,是谁给他传的信?】
【从军营传出去也不现实,应该是被抓前吧。】
大长老?
江闻璟和萧明烨的眼神隐晦地扫向大长老。
本以为能打动他们的两个条件纷纷碰了壁,艾梅斯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但萧明烨已经没那个耐心再听下去了。
他高举起剑:“众将士听令,攻城!”
……
“什么?!他们已经打到王城外了?”
萧晏礼指尖敲着桌面,几乎没有停顿,足可见他内心的烦躁。
章叔紧锁着眉头:“若按这个进度,怕是还没打动圣上另封太子,他们便先回来了。”
他犹豫地看着萧晏礼。
也不知是朝臣们的行为惹恼了皇帝,还是怎么。
一大早,皇帝的旨意便来了,不是赏赐,也不是安抚,而是降罪!
禁足非但没解,反而还责令他继续抄佛经反省。
气的萧晏礼早膳都没动几口。
任谁也能看出皇帝有多不喜萧晏礼,这种情况下,封萧晏礼为太子,听起来也是极天方夜谭了。
章叔犹豫片刻,终于开口:“殿下,时间不等了,要不咱们还是直接动手吧。”
“眼下盛京中,无人能阻拦殿下。”
萧晏礼竭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再等等,我自有打算。”
见他心意已决,章叔也没再劝,退下让他自己待着了。
萧晏礼紧咬着牙。
不对劲,一定哪里不对劲。
这一桩桩一件件,好像都是在告诉他时间紧迫,逼着他反。
可每一件事,又都是自己精心筹备……
萧晏礼心中天人交战。
究竟是逼迫,还是只是他自己多想了?
……
随着冲锋的呐喊声,一支支利剑从耳畔呼啸而过,不受蛊虫影响,天启士兵打得越来越猛,南蛊士兵则是节节败退。
“长老、长老,我们的蛊虫对他们不起作用!”
“长老,再这样下去,城门守不住啊!”
“守不住也要守!”艾梅斯挥着手:“弓箭手呢!放箭,放箭!”
黑压压的箭矢凌空乱飞,但也只是徒劳,在激烈的进攻下,城门裂出了一道豁口。
胡月眼眸一亮,带着一队人马,眼疾手快从豁口处一跃而进!
“月儿!”胡任礼只觉心脏骤停!
只一瞬的微怔,他也带人冲上前去,只是豁口处已聚集了大批人,他一时间难以突围。
并不难打,但是数量众多,除了南蛊人,他们还要对付毒蛇和毒虫。
相比来说,后两样更要提高警惕,
毕竟种了蛊虫,也并不意味着就是百毒不侵了。
胡任礼一边杀,一边担忧地看着豁口。
而已经从豁口处进了王城的胡月,此时正如鱼得水。
手持一柄赤红长剑,一剑一个,剑身上的红色,已经让人分不清是剑本身的颜色,还是血迹染就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