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大学生创业大赛决赛这天。
a市9所高校，600多名大学生，100多个项目报名参赛。
12个项目通过了初赛的选拔。
决赛场地，选在a大图文中心的三楼会议大厅。
这天凌晨，潘麟才睡下。
结果，不到六点，就被专业教授的电话闹醒。
实验室的服务器烧坏了，数据丢失，需要他去帮忙修复。
自从教授发现他擅长编程以后，实验室各种软件硬件出现问题，都会找他。
“那些技术维修人员不懂医学，十次修复数据，八次都失败。还是你比较靠谱。”
教授总是这么理直气壮。
潘麟在电脑前忙了近两个多小时，提着书包来到教授面前。
“我上午有事，得先出去一趟。下午回来继续修数据。”
“要出去？请过假了吗？”
潘麟递上教授亲自签过名的假条。
教授眉头一皱。
“想起来了，你是要去帮外校的同学参加那个创业大赛……哎呀，你说说你，不为我们本校争光，还不为我们专业做贡献，我真是白栽培你了！”
潘麟垂着眼说：“我现在的水平，没能力去挑战我们专业的项目。”
“知道自己没能力就更加不应该分心，把精力花在理论学习和实验研究上。”
教授说着，想起潘麟平时苦行僧般的生活。
意识到自己的批评有点过分。
于是开始转移话题。
“这次丢的数据，你多久能修复好？要是修复不回来，我们就要重新养30只小白鼠，设置5个对照组，连续六个月每天两次记录各项血液数据。这么珍贵的数据，哎呀呀，真是要命……”
“不是很有把握。主机太老了。”
“那有什么办法？经费就那么点，哪有钱去买新电脑！再说，换电脑容易，导数据更费劲！”
潘麟默默地听教授抱怨了一阵，打断道：“老师，我必须得走了，不然要迟到了。”
“你真是……行行行，走吧走吧！下午还有我的课，你别翘啊！”
上午8:30，a大。
第一组创业团队上台进行项目演示。
雁殊在座位席上，焦虑地四处张望。
许一笑柔声安慰道：“别紧张，如果你临场忘词了，大不了我替你上去。”
“我没紧张，我在等表哥。他们老师大清早让他修电脑，拖了他好久，现在又是早高峰，我怕他来太晚。”
“来晚就来晚呗，方学姐会全程录像，大不了回头发他一份。”
雁殊斜了眼许一笑，跟他实在话不投机。
许一笑用眼神示意雁殊，“看到评委席后一排最中间那个人没？他是我的偶像。”
雁殊瞅了眼，问：“他是谁啊？”
“他叫卓谦，卓越集团的实际控股人，从白手起家到千亿身价的传奇人物，也是咱们a大的荣誉校友。”
“那他……是来找项目的？”
“应该吧。他挺照顾a大晚辈的，前几年参赛的项目，他也投了好几个，有的都孵化成功了。”
“你对他还挺关注的嘛。”
“我还买过他的传记呢。”
“那等会演示结束，你去跟他要个联系方式呗？”
“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9:30，轮到雁殊上台。
观众席上还是没有潘麟的身影。
雁殊心里有点儿小失落。
潘麟赶到会场的时候，雁殊的演示刚进行到一半。
他站在演示台侧，紧紧注视着台上的女孩。
过去半个月，他在耳机里听过她无数次的练习。
这一刻，终于见证了她从最初的紧张、生硬，到从容、自信的蜕变。
演示结束后，进入评委提问环节。
第一个评委问。
“我有个问题——记忆盲盒实体店的设计，听起来很酷炫，但酷炫意味着投入成本会很高，你们打算怎么盈利？”
雁殊简明扼要地概括了记忆之书对立花地产控股，从而能够有效控制成本的优势。
第二个评委问。
“存储类的平台很多，记忆之书根本性的优势是什么呢？”
“记忆之书是目前唯一一款利用区块链技术的存储类网站，能够对抗时间的消磨，让一份数据永远完整地保存下去。”
第三个评委问。
“我没记错的话，你刚才说，这个网站是由你们团队的其中一个同学独立完成的，是吗？”
“是的。”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么大的一项工程，全国也找不出几个能独立完成的人。”
“他在这方面很擅长。”
“可你刚才说，他是念医学的，现在还没到场。”
台下传出一阵小小的骚动。
评委继续发问。
“我更担心的是，他去学医了，那以后要如何兼顾网站的升级和维护呢？”
台下的哗然声愈发激烈。
许一笑看出雁殊的紧张，大步走向演示台侧，以防她出现什么万一。
没想到，在这看到了潘麟。
“你来了啊？刚才小雁一直在等你……不说这个，我就奇怪，你跑去学医干什么？现在让小雁多为难？”
台上，雁殊声音微颤地说。
“网站的搭建，主要是他利用高中毕业的暑期完成的。今后的网站升级和维护工作，我们会招募新的工程师加入。”
评委尖锐地说。
“抱歉，我实在很难相信，一个高中生能完成这样的项目。如果他真的那么有本事，靠编程就可以衣食无忧，干嘛还去学医？”
台下的讨论声细碎而刺耳。
雁殊手心开始出汗。
“他有能力搭建出这样一个平台，是事实。至于他大学念什么专业，那是他的自由。”
许一笑急得嗓音都有些哑了。
怨气满满地瞪着潘麟。
“你知不知道大家为了这次比赛付出多少心血？我们提前准备了几十个问题的答案，就没想到问题会出在你这……真是……”
评委浅浅笑了一下，“我刚才只是发表合理的质疑，你不必这么紧张，看啊……都上火流鼻血了。”
雁殊下意识地揩了下鼻子。
潘麟在下边盯着她，心脏传来实质性的痛。
距离她上一次流鼻血的间隔，不到一个月。
许一笑也不再发牢骚，大步走上演讲台。
他的出现，让台下的女生一阵骚动。
许一笑从雁殊手里接过话筒，朗声说道。
“老师，抱歉，她身体不好，接下来由我来替她回答问题。我是金融系……”
雁殊捂着鼻子退到一旁，回头看到潘麟。
紧绷的心弦，就那么放松下来。
如释重负地露出笑容，眉眼弯弯。
她朝潘麟勾了勾小指。
潘麟鬼使神差地来到讲台上，走到她面前。
许一笑在前边回答评委的提问。
雁殊站在电脑旁，用口型对潘麟说：“你迟到啦。”
潘麟递上纸巾，“对不起。”
“与其向我道歉，不如回答评委老师刚才的问题咯。”
潘麟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