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麟弯下腰，在雁殊面前的电脑上简单操作了一下。
会议厅内，巨大的演示屏幕上，出现他自己的手机屏幕。
来到许一笑身旁，说：“我说几句。”
许一笑挑了下眉，对评委们说。
“老师，他就是独立编写记忆之书程序的团队成员，潘麟。您刚才的问题，现在由他为您解答。”
潘麟举着话筒，看着下边黑压压的人群。
猛然想起，幼时在班上做自我介绍。
被满座的同学们鄙夷，骂他的母亲是个插足他人婚姻的小三，笑他是个被亲生父亲厌恶抛弃的私生子。
话筒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响。
他回头看了眼雁殊，看到她微微弯曲的尾指。
拉过钩，就要算数。
“我是潘麟……现在回答刚才那位老师的问题。”
“我从小……不擅长跟别人打交道。”
“很明显，现在也没什么长进。”
“7岁，我有了第一台自己的电脑。”
“从那以后，代码就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9岁，我写下第一个完整的程序。它会回答任何问题，虽然很多答案都很不靠谱。”
“1岁，我在github开通了一个名为pankrin的账号。”
“这些，都是我发布过的开源项目……”
“我想，这些可以证明，我独立开发网站的能力……”
大屏幕上，同步展示着他开发过的一个个项目。
第四位评委有些激动地打断他。
“你就是pankrin？用十三行代码破解w-lab的那个？”
台下计算机系学生聚集的片区，断断续续地传出“卧槽”、“潘神”之类的喊声。
潘麟愈发不安，嗓音嘶哑地说：“我那时候法律意识薄弱……现在就算破解了什么软件，也不会再分享到网上了。”
台下传来一阵友善而略带惋惜的笑声。
第五位评委说：“我关注pankrin很久了，没想到你本人这么年轻，后生可畏啊。我完全相信，你能独立搭出记忆之书这样的网站。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要放弃编程，去学医呢？”
潘麟顿了一下，说：“我不是放弃编程，而是……而是想让编程发挥出更多的作用。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尝试过利用代码去做许多事，只剩下最后一件——用代码去治病救人。”
两秒的安静后，那几排计算机系的男生激动得直喊“潘神无敌”。
台下响起轻轻的掌声。
三号评委又问：“那你以后就不管记忆之书了吗？”
潘麟答道：“我有记忆之书的股份，不可能不管。只是精力有限，维护这类技术要求不高的工作，会交给别人。”
六号评委问：“你那个治愈病人的软件，我很感兴趣。能问问是针对什么病的吗？”
潘麟斟酌着说：“具体来说，是通过数据处理，排查出癌变细胞的驱动基因，再结合医学原理定向抑制癌变。我的医学底子很差，对这个目标，不是很有信心。”
评委鼓励道：“这是很有意义的尝试，希望你不要放弃。”
第七位评委问：“据我所知，国内外很多大公司都想挖pankrin过去。为什么你会选择加入记忆之书？”
潘麟皱起眉，说：“每个人都会有舍不得遗忘、丢失、磨损的记忆。可直到今天，还是没有一个绝对安全的记忆存储平台。”
这个问题，他回答得很别扭，甚至有点答非所问。
因为，他不敢对任何人说出心里的话。
许一笑看时间差不多了，给潘麟使了个眼神。
潘麟顺势还回话筒，大脑一片空白地回到雁殊身旁。
台上的许一笑是光芒万丈的存在。
他谈吐得体，风度翩翩，还很有幽默感。
他的总结陈词结束后，评委都深受感染，低声交流后一致鼓掌。
台下的同学们，热烈地用掌声表达对许一笑的支持。
新一组团队的代表人上台后，因为压力太大，开场白都说得磕磕绊绊。
许一笑泡了杯蜂蜜菊花茶，回到观众席。
“小雁，来喝点茶，降降火，你刚才差点吓死我了。”
雁殊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担忧地说：“我刚才表现得好差劲，不知道会把评分拉低多少。”
许一笑凑到她耳边，说：“就算有影响，也很有限，我对我们的产品有信心。而且潘麟也上去补救了，我看评委老师都蛮欣赏他的……对了，他人呢？”
“我跟他一块上来的，结果他在那边，被电院的一个老师喊走了。”
许一笑酸溜溜地说：“他粉丝还不少。”
“那还是你的粉丝比较多，你刚才往台上一站，台下那些女生都要尖叫起来了，跟听演唱会似的。”
许一笑冷声说：“她们……真无聊。”
“看来，除了小薇，喜欢你的人都会被你讨厌啊。”
“我哪有这样？”
“你以前看到我，不就跟看到瘟神似的。”
许一笑喉咙里一阵发苦。
【检测到，许一笑对你的黑血值增加3分。】
【虐渣进度：69%】
雁殊眼前的视线模糊了一阵。
“我有点累，要睡一下，等会叫我。”
许一笑低声说好，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他抬头看着台上的演示项目。
过了一会，又转过头看着雁殊的睡容。
平日里毫无血色的冷白皮肤，此刻泛着红晕，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掐出血来。
他仔细地打量，才发现，这似乎是发烧的症状。
他把双手分别按在自己跟她的额头上。
“小雁，醒醒，你额头好烫。”
雁殊迷糊地说：“我睡一会就好了。”
“这样不行，我得送你去校医室。”
“结束后我自己去校医室，你让我睡会。”
许一笑不由分说地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从侧边的小门离开会场。
11:00，决赛演示上半场结束。
观众们慢慢散场。
被计算机系教授拉着讨论了半天算法问题的潘麟，总算重获自由。
回到会议厅，不禁纳闷雁殊怎么不见了踪影。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来到他面前。
递上一张很有设计感的名片。
“潘麟同学，你好，我叫卓谦。卓越网络、卓越vr、卓越互娱，都是我卓越旗下的企业。我对你设计的记忆之书很感兴趣，如果你有时间，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潘麟接过名片，说：“谢谢。”
“你是不是在找那个女生？我没记错的话，她叫潘雁殊？”
“嗯。”
卓谦沉吟道：“她很漂亮。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不去演戏，当明星？为什么要选择创业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