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叶初说，“前两天不是去拜访仙家了吗？我就从仙家那求到了颗丹药，让我弟子吃下，结果......”
“出事了？”凝光华贵的脸上有了表情，直面叶初的视线，示意他继续说。
“可以这么说。”
“是这样？”凝光眉头好看地一挑，“方便让我进去看看？”
“不方便。”叶初正襟危坐，表情平静，“你知道的，没有人可以一直保持端庄的姿态，总有些时候，我们不希望自己被别人看到。”
看着凝光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补充道：
“如果是凝光你的话，或许可以一直保持端庄的姿态。
“但是。要记住，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拥有的那些优势。”
“少女的自尊。”凝光赞同的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起了点共鸣。”
她想起了以前未成事业时，颇为落魄的自己，因为生意上的某一个难题，焦虑到团团转的自己。
确实，那时候的自己的确不想被家人或是朋友看到。
‘要是那个时候就认识叶初会怎么样？’凝光脑海里忽然生出这样一个念头，但很快便失笑地摇了摇头。
即便那个时候认识叶初，按照自己当时的性格，估计很难拉下脸向他寻求帮助。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摊开右手，雪白的食指轻轻点在桌上。
“我刚才说的话，依然算数。”
她的嗓音柔和亲切，让人心底不由得有邪火升腾。
“刚才你说那些话的时候，真想紧紧握住你的手，对你说：有你真好。”叶初姿势放松了些，语气有些感慨。
“有我真好？”凝光身子坐正了几分，“没想到你也会说这种话，真让我惊讶。”
“.....下次说自己惊讶的时候，记得表情不要那么平淡。”
“把情绪都写在脸上，可是商人的大忌，你连这都不知道？”凝光笑着问。
“...你什么时候才会有惊讶的表情？”叶初有些好奇地反问。
若是旁人问这种问题，凝光理也不理，但此刻她手指抵住下巴，沉思几秒，半开玩笑地说：
“以前的话，可能帝君从天上掉下我会惊讶，不过现在嘛......”
她顿了一下，看向叶初：
“你哪天打架输了，我一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
“那你这辈子不会有这种体验了。”叶初煞有介事的抱起双臂，“我不会输，也不会死。”
说罢，他用‘你可以开始崇拜我了’的眼神看向凝光。
凝光有些头疼的扶住额头，“好了，说正事。”
“你说你的，我去泡壶茶。”叶初站起身子，朝着存放茶叶的地方走去。
“呵，下次去我那拿些更适合待客的茶叶吧。”凝光说：
“你给夜兰的图纸我看了，【归终机】设计很精妙，制作成攻威力应该也不小，但是......”
“但是？”叶初筛选着成色不错的叶片，时不时将其对着光源，仔细察看。
“时间上来不及。”凝光缓缓道：
“夜兰应该跟你说了，奥赛尔少则五日，多则八日就会卷土重来，虽然不知道帝君为什么会不在，但目前的部署是按照你说的情况下的。”
“没关系，那【归终机】本来就是为了你以后做准备，至于这次的魔神危机。”叶初掂了掂手上茶叶的分量，露出满意的神情，转头轻笑道：
“交给我一个人来应付就好。”
“确定？”凝光笑起来，“你就这么有把握？”
“嗯，你们只要撑过第一波就好，等我赶到把战场交给我就好。”叶初随意道。
“我越来越好奇你打算怎么办了。”
“对人保持一部分的神秘感向来是我的良好品德，你忘记了？”
他倒了杯沏好的红茶，放到桌上，推了过去：“好了，来，昏睡......普通的红茶。”
凝光接了过来，小得恰到好处的嘴唇微微张开，抿了一口。
“还可以。”她点评了一句。
“能得到璃月天权这样的评价，看来我这红茶已经达到足以在璃月开店的程度了。”
“贫嘴，你要是真缺钱，跟我说一声便好，何需到街上卖红茶。”凝光颇为认真地道。
这次轮到叶初惊讶了，过了十几秒，他才艰难地转动脑袋，看向庭院内的桂花：
“不...不...不用了...”
“拒绝的很勉强呢。”
“凝光小姐，你真是个没有魅力的女人。”叶初装作有些沮丧地说。
凝光并不回话，脸上带着自然的微笑。
叶初总感觉那笑容里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可恶的资本家，我总有一天要把你踩在脚下！’他恶狠狠地想。
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坐在靠背椅上，慢悠悠地喝着。
深夜的璃月港，原本应该安安静静，寂寥无声，却时不时能隐约听到声音。
良久，凝光将手中的茶水已经喝完，便将其放在了木桌上，忽地开口：
“叶师父。”
“什...什么事？”正幻想着复仇大计的叶初被吓了一跳，忙问。
凝光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我先前对你说，这个世界利益至上，对别人，不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是说了没错。”
“这是我根据自身经历总结出来的经验，所以，如果一件事我若是能靠自己做到，一般不会去寻求别人的帮助。
“即便别人出于某些目的帮助了我，事后，我也会付给他相应的报酬。大家就当做了交易。
“这样以来，若是那天我陷入困境，旁人冷眼旁观也好，落井下石也罢，我都不在意。
“但是现在，这个想法有了一点变化。”
“嗯？”叶初适时地提出疑问，“什么变化？”
凝光回转头，和他对视。
月高微晕散，云薄细鳞生。
清冷的月光经过门窗，如探照灯般笼罩在青年身上。
俊秀非凡，气质出尘。
她将头发拨到耳后，笑着说：
“比如现在我身陷囹圄，没有任何支付酬劳的能力，我还是不会期望任何人来帮我。
“但是你如果不马上来救我，还左思右想，考虑后续利益的话，我应该会很生气。”
“能让天权星都束手无策，等待我救援，那一定是很恐怖的困境了。”
“那你救不救？”
“痴话。”叶初伸了个懒腰，回答道：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样的困境，我都会竭尽全力去救你。”
“那你要好好准备了，各国之间多有摩擦，说不定那天就到了那种程度，针对天权星的刺杀，那一定是极高规格的。”凝光从容笑道。
璃月港的秋风拂过她的脸颊，白发随风轻轻摇曳，传来一阵让叶初心情愉悦的香气。
“以后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他说。
凝光很喜欢对方这种无比自信的态度。
叶初说完便不再言语，身体放松，似乎就要这样睡去。
凝光静静垂下眼帘。